梟主的梟寵一品村枯!
這時候距離皇後臨產分娩還有一個月,掖庭中的每個人都不敢鬆懈大意。臘日祭祀過後,皇後乘輿準備離宮,前往甘泉宮。
臨行的那一日,劉病已扶著妻子站在滄池邊賞雪。滄池的河麵上結了一層薄薄的浮冰,流水在冰層下緩緩流動,岸邊的停著舫舟,枯萎的敗草偶爾從積雪中紮出一叢,顯得有些頹然。幸而宮裡的氛圍沉浸在節日之中,尹如煙站在車前觀望。
灰蒙蒙的景色被他三人一襯,倒顯得鮮活生動起來。
劉病已專心致誌的替她係好鹿皮裘衣,“長定宮一早就遣人打理好了,你去了以後覺得缺什麼要記得說,彆將就,你一味的好說話,放縱得底下的宮人都學會了偷懶。”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說了不下十遍了。”
他的手掌往下移,最後貼到了她的肚子上,雖然隔著厚重的衣裳,根本感覺不到胎兒的動靜,但他仍忍不住會心一笑,神情溫柔的說“乖乖的,我這裡一忙完元日朝賀祭陵的事,便會去甘泉宮泰畤,到時候即便脫不開身去長定宮和你朝夕相處,也可儘早獲知你們母子的事,方便照應。”
她狡黠一笑,“還是不知道的好。”
“又胡說,朕當然要第一個知道你順利誕下麟兒,母子平安。”
她吃吃悶笑,“若我分娩之後,你恰在泰畤壇祭天祈福,一時得知消息後又大哭不止,甚至暈厥倒地,那可如何是好?”
他沉默片刻,一本正經的說“朕現在後悔了。”
“後悔什麼?後悔讓我去甘泉宮生孩子?”
“後悔不該讓你有孩子,又要讓你吃苦頭,這種苦差事讓彆的女人吃去。”劉病已愛憐道。
許平君撫著肚子大笑“我倒是希望多為你生幾個孩子,將來我老了,你愛上彆的女人,還有他們伴我。”
“胡說,朕的心你還不明白。”劉病已的眼睛有些濕潤。
少頃登輿,病已戀戀不舍的拉著平君的手再三叮嚀。
陸天看得都不耐煩了。
平君麵帶笑容再三回應“知道了。”病已卻仍是說個不停,最後,他猛地跳上車架,將她攬在懷裡,毫不避諱的吻住她。
周圍的侍女俱作低頭狀
“珍重!”他揮手相送。
她頻頻回首,“我在長定宮等你來……”
劉病已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是他和許平君最後的記憶。
隆冬時節,甘泉山變成了一個潔白晶瑩的聖地,時逢雪霧,冰霜掛滿樹枝,綠色與白色交相輝映,瑩白中透著一縷青綠,遠遠望去,猶如翡翠玉樹一般。
整座甘泉山脈便被這樣奇形怪狀的翡翠玉樹披蓋,綿延數裡。
肩輿緩緩從離宮中出來,宮人前後簇擁,尹如煙留意到許平君精神略顯頹靡,便手扶肩輿勸道“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來祭拜孝武皇後(李夫人)的畫像?這倒也還罷了,既已拜完,就該回長定宮休息。你看看你,臉都凍紫了。”
平君用手捂著臉頰,笑道“不妨事。太醫不也說,產前多出來走走,有利於分娩嗎?”
“那是讓你在長定宮內多走動,可沒讓你在偌大的甘泉宮苑裡亂竄。你呀,都快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怎的還這般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