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多了,”明悠悠數著手指頭,“什麼爭花魁打架,賠了銀子;賽馬輸了也打架,又賠了銀子;讀書太差把先生氣暈,接著賠了銀子。”
明悠悠樂道“我們那兒的紈絝可羨慕你們了,能夠天天沒事就砸銀子玩兒,所以一去茶樓就點你們的故事聽。”
鄭煥三個卻越聽臉越黑,這會兒都快黑成鍋蓋了。
“胡說八道,”鄭煥氣得拍桌子,“我們從不去花樓。”
盧泰也道“賽馬那次是他們合夥使詐,我們理論不過才動手的。”
封旭“先生也不是被我們氣的,是聽說他家小妾和人跑了才暈的。”
明悠悠驚奇道“難道說書先生講的都不是真的?”
“沒錯,沒有一個是真的,你千萬彆信。”
明悠悠撓了撓腦袋,“可是說書先生說了,他們這個圈子也是要講規矩的。故事不能隨便編,都是先小範圍說一段兒,要是沒人管,才會慢慢傳開。”
她疑惑道“彆人家聽到不好的話,會去打招呼,說書先生就不講了,你們家怎麼沒人管呢?”
是啊,為什麼不管呢?鄭煥他們互相看看,他們怎麼知道。
明悠悠一揮小手,“沒關係,等我回去,我來管。說書先生總來我們店裡給相好兒的買胭脂,我們可熟了。”
“對了,你們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嗎?”明悠悠道,“我回去讓他多講講,你們的名聲就能給扳回來啦。”
了不起的事,他們有嗎?三人沉默了。
彆說了不起了,就是件能夠自誇的事,他們好像都沒有。
望著小孩兒清淩淩的目光,第一次,三個少年感到了慚愧。
明悠悠等了等,見對麵的人不說話,她打了個哈欠,便躺回到床上。
木板床很硬,她以為自己會不習慣,但是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鄭煥三人也默默躺下。
他們誰都沒有睡,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許久,封旭小聲問“你們說蕭寧義會死嗎?”
鄭煥的嗓子好像被什麼堵住了,嘶啞著說道“如果他死了,我給他償命我姐姐,就拜托你們了。”
封旭和盧泰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閉嘴,瞎想什麼。”
“誰的姐姐誰照顧,我們才不管呢。”
一陣壓抑的抽泣聲響起,然後是長久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在對麵傳來的小呼嚕聲中,三個人終於睡著了。
明悠悠沒有心事,一覺睡得很香甜。
被係統喚起來的時候,人還是迷糊的,都沒搞清楚在哪兒,就揉著眼睛往外走。
走到門口,才想起這裡是牢房,停下來和外麵的衙役大眼兒瞪小眼兒。
衙役“小公子這是要做什麼?”
“出去曬太陽。”
衙役笑了,“這大牢可不能隨便出去。公子要是想曬,就再等一個時辰,從窗戶口也能照進點兒光來。”
明悠悠找到那巴掌大的窗戶,踮著腳湊過去。
她在腦子裡戳了戳係統,“怎麼樣,能曬到嗎?”
“不行的宿主,光線太少了。”
明悠悠嘟著嘴走回到自己的床上,閉著眼睛背起書來。
先過了一遍《千字文》,接著背《論語》,最後又來了一段《道德經》。
直到係統閃了閃,她才停下。
衙役看她背得口乾舌燥,好心地送來一杯水,“小公子這麼早就用功啊?”
明悠悠歎了口氣,“沒辦法,出不去,隻好把我的腦袋當太陽了。”
衙役壞了,孩子給關的都說胡話了。
“要不帶你去牢門口站站吧,那裡也能曬到太陽。”衙役想到自家孩子,同情心泛起,決定小小地徇個私。
“謝謝大叔,不用了,”明悠悠道,“太晚了,現在的太陽不行了。”
衙役看著外麵越來越大的日頭,搞不懂怎麼就不行了。
明悠悠也覺得升到半空的太陽曬起來最舒服,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係統說必須要初升的太陽,因為裡麵有一種特殊的電磁波,它吸收了才能補充能量。
如果遇到陰天,或者睡懶覺,那就隻好靠她的腦袋了。
因為她的腦電波與係統最契合,也可以作為能量。
但她平時的腦電波太少了,係統說這是她懶的,必須要努力思考才夠用。
“努力思考”,這個詞明悠悠知道,就是使勁兒想的意思唄。
於是她拚命地想大雞腿有多麼的好吃,說書先生講的有多麼的可樂,她要是有錢了可以怎麼砸著玩兒
然後都被係統無情否定了。
係統說隻有在她背書的時候,發出的腦電波才算合格。
不是讀書,是背書!明悠悠覺得她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