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混沌交錯的世界中,速阪東與大岡難以置信地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就在剛才,他們以為已無力再戰的高杉步驟然爆發,化身為一股不可抵擋的力量。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全都是因為你!”
高杉步的雙眼中閃爍著魔性的光芒,猶如猛獸般撲向比企穀八幡,此刻的他,早已拋卻了所有的偽裝與矜持。
“是你出現才讓我變得如此瘋狂嗎?!”
比企穀八幡同樣憤怒至極,仿佛體內燃燒的靈力正在叫囂。“為何要誣陷於我?!”他反駁道。
他在學校從未傷害任何人,未曾褻瀆哪家少女的清白,未曾掠奪過誰的財富,更不曾欺辱任何一個同伴。然而剛踏入班級,他就遭到了排斥與嘲笑,甚至有人暗中搗毀了他的座位,更有膽大妄為之輩公然聚在他的周圍,意圖挑釁。
比企穀八幡何曾招惹過這些人?僅僅因為他不願屈居狗苟蠅營,不願看到阪東受欺,難道這就是他的過錯嗎?
至於大岡,他對這個人渣的品性早已見怪不怪。阪東這個懦弱之徒,儘管做了不少壞事,但比企穀八幡仍然給予他鼓勵與支持,即使這份信念源於不佳的源頭,至少讓他感受到了人性的存在。
然而信田龍政呢?他麵對班中的惡霸畏縮不前,反而是比企穀八幡設法把高杉步扳倒,並最終阻止了衝動的信田,從高杉步的父親那裡索要了一筆賠償金,以此化解班級內部的部分怨恨。
在這群人中,唯有高杉步是個異類,唯獨他還在做出狗咬狗的勾當!
“你有何顏麵指責我?!你自己在班級裡乾了些什麼好事?”
比企穀八幡怒踢高杉步的膝彎,緊緊揪住他的頭發,惡狠狠地將他按在牆角,一字一句地質問他“你還敢說我誣蔑你?我為何不去誣蔑其他人?為何不去誣蔑硝子?為何不去誣蔑坐在旁邊的橫山?為何不去誣蔑安安靜靜的班長?”
“我是閒得無聊想找事才誣蔑你的嗎?!”他咆哮著,“還不是因為你一直在班上欺負這個、欺負那個,信田對此無動於衷,我自己又不甘心被你欺負!阪東也不願受你欺淩!你去問班上的人,有誰願意為你鞍前馬後?!有誰願意分給你零花錢?!又有誰願意忍受你的嘲笑與欺淩?!”
“你以前胡作非為時,可曾想過會有今天被人誣蔑的下場?!如今你反倒來問我?!你哪來的底氣?!”
阪東和大岡合力將高杉步壓製在牆根,後者掙紮著嘶吼“憑什麼彆人能欺負我,我就不可以反擊?當年我被欺負時,也沒見有人出頭保護我!我能怎麼辦?隻能反過來先下手為強!”
“我老子是執法者又如何?法律對他鞭長莫及!老師也束手無策,我又能求助誰呢?!他們挨批時畢恭畢敬,過後還不是照舊在我身上找回場子?!”
“我費儘心思加入弓術社,你一句話就讓人家把我開除了!那時候我又該去找誰求助?誰能救得了我?!同學們?他們隻會隨波逐流,在強者麵前擺出偽善麵孔,一旦遭遇惡勢力立馬撇清關係逃跑!”
“我即便是當弓術社的犬隸,也好過在那些偽君子麵前假裝高貴,承受痛苦!憑什麼!?憑什麼……”
“嗚嗚……嗚嗚……”
“為什麼你要站出來幫他們,為什麼你要幫阪東……為什麼你要幫那些表麵上稱兄道弟的同學……”
“我就是要欺負他們,我的父親辛辛苦苦工作十幾載,晉升速度卻遠不及那些溜須拍馬之人;那個賤女人更是嫌貧愛富跟有錢人跑了,連你也敢覬覦我家的錢財……”
“你為什麼要幫他們……那誰來幫我度過那段艱難的日子啊?!”
聽到此言,大岡與阪東陷入了沉默。他們無法評判高杉步的行為究竟是惡劣還是自我防衛,歸根結底這是人性中複雜的同情與共情所在。
每個人既是受害者又是施害者。此刻,高杉步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
比企穀八幡摩挲著自己疼痛的右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大致猜到了高杉步過往的經曆,卻未料到他背後竟有著這樣一個缺乏母愛的單親家庭,以及黯淡無光的青春年華。
“好了,放過他吧……”
比企穀八幡從衣袋裡掏出一些金幣,遞給大岡“拜托你了,大岡,去買些吃的,我們四個人在這裡稍微待一會兒。我想和阿步好好談談心裡話。”
“好的,你們想吃什麼?”大岡問。
“去看看學校的自動販賣機裡有什麼,買點牛奶和麵包就行了,如果沒有的話,你自己挑吧。”
比企穀八幡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大岡疾步離開後,剩下的三人倚在學校角落的牆壁旁,仰望著漸漸變幻色彩的傍晚天空。
“阿步,你惹到過其他班的人嗎?”比企穀八幡一邊輕揉眼睛,一邊留意著是否有需要處理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