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整個警察局開始了對這個電台的重點監控和排查。但是,每次都找不到這個電台。
這個電台的使用習慣跟特務以往的活動完全不同,沒有固定時間發報和接收,也沒有固定地點。
每次發報的地點都是隨機的,警察局都派出了點播測向車,還是沒有找到這個電台。
這就讓整個局裡都很是緊張。
這不,把所有的派出所都叫了過來,一方麵是在轄區排查,一方麵是要注意路麵的防控。
監聽部門還發現了幾次,這個電台的發報就是在白天進行的。
用局長的話來說,囂張,太囂張了。
領導任務的各個所長自然是回去安排任務了,爭取能在這個任務中拔個頭籌。
其實這次會議的內容很是簡單,總結起來就是敵特活動依舊猖獗,下麵所有人要行動起來拉網調查。
張帆讓劉副所長過去把整個卷宗抄寫了一遍,主要是這個案子有些複雜,單靠腦子記憶,有些細節記不清楚,隻能把卷宗抄寫一遍,回去還要慢慢研究。
回到派出所,張帆又召集派出所的骨乾力量再次開了了會,情況介紹了一下,讓大家研究一下卷宗,本來還想讓大家談一下看法的,估計是大家剛剛看到這個案子,都沒有什麼想法,那就隻能用土拌飯了,拉網式調查唄,張帆還讓人通知了街道居委會,讓那邊在入戶調查和街麵巡查的時候也注意一下行為不正常的人。
可是,這好像應該並沒有什麼大用,防特反特的工作,所有的部門都一直在做,如果這種辦法能夠找到這個電台,估計也早就找到了。
隻是目前並沒有什麼其他的頭緒,就先這麼辦吧。
會議結束之後,張帆帶著卷宗回到辦公室,他準備仔細看一下這個案子,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卷宗上的記錄也很是簡單,就是電台檢測部門發現了一個舊電台的重新啟用,通過定向的測位,發現這個電台的活動沒有規律,也沒有固定地點。
東南西北的,各個地方都有這個電台活動的痕跡。
而且,時間上來看,大多集中在白天,或者說,所有的發報時間和接收時間都集中在上午十點到下午六點。在精確一些,通過對檢測到的十五次電台啟用時間來看,時間都是在上午十點到十一點半,下午五點到六點半,這三個小時的時間之內。
至於發報地點,張帆沒有什麼想法,這哪裡都能發報,說明發報人員是在四處移動的,並沒有固定的居住地,或者說沒有固定的據點。
那麼這個發報時間就很是耐人尋味了,大部分的特務電台的發報時間都是集中在深夜的,因為隻有那個時候大家都在休息,所以,這會發報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可是這個電台確實在白天發報,而且時間都是集中在午飯和晚飯之前的一個半小時時間。這個時間大家都是在忙活著的,如果真的有人在這會發報,會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可是特務就是選擇在了這個時間發報,並且十幾次的發報都沒有被發現。
這是為什麼呢?
這個電台的發報員,是做什麼工作的?這是張帆想到的問題。
如果這個人沒有工作,那麼就是兩種情況,一種是這個人是一個家庭婦女,所以不用上班,這樣就有大把的時間來進行電台的工作。可是,根據卷宗記錄,通過監聽組的情況分析,這個發報員無論是發報手法,發報習慣,發報中出現錯漏的情況等等來進行分析,這個發報員大概率是個成年男子。所以,這種情況基本可以擺出。
那麼第二種情況,這個發報人員是個男的,那大概率就是一個社會閒散人員,可是,如果是成年男性的社會閒散人員的話,就一定會在街道居委會以及派出所是掛上名號的,這個時代對於男人的工作情況還是十分關注的,一個成年男子不工作,那平時在乾嘛,對於他的關心自然就會特彆一些,因為這就是破壞社會穩定的潛在威脅。可是,到現在還沒有抓到這個人,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也就很低。
那麼,如果這個人有固定工作,那麼什麼工作可以讓這個人在午飯和晚飯前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在工廠企業或者正規的單位上班,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這些單位的下班時間都是要十一點半了,晚上更是在五點半了。怎麼可能有這一個多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呢。
那麼這個人是做什麼工作的?
張帆在自我進行著頭腦風暴,不斷的發散著自己的思維。他首先想到了廚子,如果這個人是個廚子的話,那麼就可能會在飯點之前要到供銷社之類的地方進行食材采購,這個時間也就是這個人可以單獨活動的,張帆想到這點,就在紙上寫下了廚字。
不過,很快,張帆又把廚子兩個字劃掉了,改成了飯點。因為,很多飯店的采購並不是廚子在做的,而是由學徒人員或者專門的采購人員在進行的。
這個人還不可能是大型企業的食堂工作人員,因為大型的企業食堂采購,都是由采購科根據采購任務按月度進行完成的,並不存在每天的采購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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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個飯點的工作人員的話,那就隻可能是一些小飯店或者曾經的個體飯點工作人員,這些地方為了保證食材的新鮮,基本都是當天采購的,這就有了足夠的自由活動時間。
想到了這些,張帆在飯店兩個字上,畫了一個圈。
另外,張帆還想到,這個人還有可能是進行什麼走街串巷工作的,這會全國都已經進行了公私合營,那種走街串巷的貨郎,已經完全不存在了,所以,既然這個人是有工作的,那麼就是這個工作性質就是走街串巷的。張帆想到了一個職業,廢品收購員。
做這個工作的人員,也是每天都有走街串巷的,並且這些人的活動時間也基本都是中飯和晚飯之前,因為這個時候各個家裡的人,他們的主要活動也就是收拾屋子,準備做飯或者做些其他的事情。
就因為這個,很多廢品也都是這個時間段被清理出來,需要賣出去的。
想到這個,張帆的眼睛亮了起來。這個廢品收購員無論是時間還是活動範圍好像都很符合這個電台發報員的活動軌跡啊。
張帆又在紙上寫下了廢品收購站幾個字。
張帆就這樣想來想去,最終也就想到了這兩個方向。
主要是,這個年代,想要有足夠的自由活動時間真的太難的。
如果是家庭婦女,還是有可能的,那些在家裡的大媽,小媳婦們,每天都有大量的時間。可是,如果是個男人的話,可能性就很少了。
畢竟,這個時代,基本沒有女人出去工作養家,男人在家裡照顧家庭的事情。
張帆正在玩笑的想著,這個時代每天都在提倡著男女平等,可是很少出現軟飯男的時候。
他又想到了一個情況,如果這個發報員是個殘疾人呢?
一個成年的殘疾男子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不工作了,也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還擁有足夠的時間。
如果這個人是個殘疾人的話,肯定不會影響行動的殘疾,畢竟活動範圍這麼大,殘疾嚴重的不可能進行,另外,也不可能是雙手殘疾的,畢竟還要發電報。
所以,張帆想來想去,這個人可能是單腿或者單手的殘疾。這樣既可以不用工作,又有大量的時間和這麼大的活動軌跡。
張帆想到這個,又在紙上寫下了單腿或者單手殘疾的人。
看著紙上寫下的三個方向,張帆點點頭,感覺自己思考的已經比較全麵了。
這個四處發報的人,應該就在這三類人之中。
張帆趕緊把老趙和小李叫了過來。
三個人又研究了一會,查缺補漏的,就決定在轄區內,按照這三個方向開始排查。對轄區內的所有飯店,廢品收購站進行一次徹查,至於殘疾人的排查工作,就交給了街道居委會。
因為這類人群是需要社會救助的,所以,街道那邊的資料會更加全麵一些。
商量好了之後,兩個副所長簡單分工,就各自出去忙活了。
想了這麼多,張帆有些美滋滋的飄飄然,感覺自己已經聰明絕頂了,不僅把範圍縮小了很多,還已經確定了調查方向。
張帆已經開始yy自己抓到特務,被局裡表彰的情況了。
額,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第二天,下午,兩個副所長回來報告。
第一個飯點,基本可以被排除了,因為,這些進行了公私合營的飯點,也已經進行了全麵的改革,並不像以前的個人產業的時候那樣工作了,也是跟國有大廠一樣,有固定的人員進行上門送貨。
也就是說,這些飯店的工作人員也不用出去購買物資了,都是有專門的人送過來的,而且也是每個月固定時間送過去,並不是每天都送的。
第二個廢品收購站,也基本被排除了,廢品收購站的工作模式是,一個廢品收購站負責一個片區的廢品收購,就跟派出所一樣,就是管理這一片的工作。在廢品收購站的工作人員也是這樣,每個人都被分配了一個固定的地區。比如一個人被分配在了南鑼鼓巷進行廢品收購,那麼他就固定的在這裡進行收購,是不能去其他地方收購的,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收購任務,如果你跨地區進行收購,就會影響彆人的工作任務,這是不被允許的。
所以,就算這個人在廢品收購站工作,也不可能在多個地方進行隨時隨地的發報。
嗯,張帆這個小機靈鬼的兩個主要方向,都隨著調查被排除掉了。
最後一個,殘疾人的方向,居委會那邊也傳回來了消息,基本沒有可能。因為,按照現在的政策,隻要不是完全癱瘓在床的人基本都要進行勞動的。
如果是張帆猜想的那種單手或者單腿殘疾的話,這部分人基本都在街道的企業做事呢,糊紙盒之類的工作。
所以,就算這個人是個殘疾人,也不會有這麼充足的時間進行作案。
額!
昨天還鬥誌盎然的張帆同誌,這會就被現實給直接ko了。自己的三個猜想,本來自己還覺得有理有據,結果,這才一天,就被現實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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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又在辦公室裡討論了一會,還是沒有什麼方向。
“所長,咱們在慢慢的找線索,彆著急。如果這個案子這麼好辦,局裡也不會查了這麼久都沒有結果了。”老趙估計是看出了張帆的情緒不高,安慰了兩句。
張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其實張帆這會早就平複了失落的情緒,作為一個社畜,彆的本事沒有,自我調節的能力永遠都是棒棒的。
說實在的,挫折是有一點的,但是不大。畢竟局裡那麼多辦案老手,到現在不是也沒有結果麼。自己這一下午就想出了這麼多的方向,已經不錯了,既然這幾個方向不行,那麼就繼續想。
隻要這個人存在,就不可能是石頭縫裡蹦出來了,就一定有他的親人朋友和社會關係。一定會浮出水麵的,張帆給自己打著氣。
張帆都有點想動員一場群眾戰爭了,讓這個特務分子陷入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之中,看他怎麼跑。
可是,張帆也就是想想,特務人員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而且手中肯定是有武器的,如果讓人民群眾來的話,估計會有傷亡的,這是肯定不行的。
所以,張帆也就是自己yy一下,還是要局裡和所裡的專業人員來進行這個工作的。
既然想不到,那就慢慢再想吧。
沒一會,就下班了,張帆騎上他心愛的自行車,悠哉悠哉的向家裡走去。
回到家裡,看到隻有小雨水在自己做作業。
“你哥呢?”張帆問道。因為隨著軋鋼廠的擴招,廠區的職工大幅度增加,於是軋鋼廠又新成立了第三食堂,柱子就被調到這個食堂工作了,還成為了掌勺大廚。
成為大廚的柱子就沒有以前那麼多的工作了,很多拿菜,洗菜,切菜,收拾衛生這樣的工作都是由學徒工進行的,所以,柱子這個大廚的工作很是輕鬆,隻要負責掌勺炒菜就成了,如果沒有領導的小灶安排的話,他基本每天都可以很早下班的。
雖然張帆對這種遲到早退的打工生活很是不讚成,但是食堂這個地方每天就隻負責一頓午飯,就算柱子留在食堂靠時間,也沒有什麼事情。
這一來二去的,張帆也就不勸他了,存在就是合理,不理解,但是尊重。
所以,柱子很少比張帆還要晚到家的情況。
小雨水在旁邊做作業,張帆也不想打擾他,就隨便抽了本書,在旁邊看了起來,又等了一會,張帆看到柱子還沒有回來,就估計食堂那邊應該有臨時的任務。
所以張帆準備洗洗手,自己做飯吧,怎麼都要把自己和小雨水喂飽不是。
就在張帆在廚房四處看著,想著晚上要做點什麼的時候。
柱子進來了。
“張哥,你歇著去吧,我來。”柱子進到廚房就開始忙活。
“怎麼才回來,我還以為食堂有臨時任務呢!沒了你張屠夫,我和雨水也不能吃帶毛的豬。”張帆開著玩笑說著。
柱子笑笑,一邊快速的下麵,一邊跟張帆聊著。
原來,今天工廠那邊有一台機器出了點事故,有幾個工人受傷了,現在還在廠職工醫院住著。
食堂主任就給了柱子一個任務,就是做幾份病號餐。之後讓學徒的送過去,也算是廠子裡麵送溫暖了。
所以,這柱子才回來。
這個時代真好,還有病號飯這種東西。張帆心裡慨歎著。在他那個時代,彆說生病了有病號餐,單位領導恨不得讓人帶病堅持工作。還美其名曰輕傷不下火線。呸!萬惡的資本家。
張帆心裡一邊慨歎著這個時代的好處,一邊又把前世的領導都罵了一遍。
柱子的動作很快,這邊麵煮好的時候,另外一個小鍋裡的醬也就炸好了,切點黃瓜絲,豆芽什麼的。
一份老北京炸醬麵也就做好了。
張帆右手飛快的夾著麵條,左手那拿了一瓣蒜。嗯,真的是,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一口炸醬麵,配上一口蒜,彆提多香了。
吃了一會,張帆問道“柱子,你們食堂那邊經常送病號餐麼?”
“也沒有,哪有那麼多受傷的人哦。還有,以前好像也沒有這個什麼病號餐,這不是最近擴招了麼,食堂主任就弄出了這個。說是要體現工廠的關懷態度。”柱子一邊吃,一邊說著。
“哥,病號餐都吃什麼啊?”小雨水在旁邊問道。張帆看著她那眼睛眨啊眨的,估計這小家夥又在想壞事,估計是在想,如果這個病號餐好吃,她就準備泡幾天病號。
柱子顯然沒有發現自己妹妹的異樣,還是一邊吃一邊說著“也沒啥,就是一碗麵條,加了個雞蛋,加了點青菜。”
“都生病了,就吃這個啊。”小雨水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
張帆笑笑,跟小雨水解釋了一下,生病的人胃腸功能不好,不能吃油膩的這些事情。主要是要防範小雨水泡病號,要吃的,這種心思。
其實,這小家夥也不虧嘴,怎麼還這麼饞呢?張帆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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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你這炸醬麵做的太牛了!真香!”張帆快速消滅了一大碗麵條,一邊抹著嘴,一邊誇獎著柱子。
“我這不算啥。張哥你是不知道,當年我爹還在的時候,帶我倆去過一次京味齋,那家的那個醬據說是有祖傳的配方,那是真好吃啊,還有他家的烤鴨,雖然沒有全聚德的那麼出名,但是也好吃。是不是,雨水。”柱子一邊說著這個京味齋的好吃,一邊問向自己的妹妹。
小雨水眼珠轉了轉,說到“哥,我那時太小,不記得了,要不你在帶我過去吃一次。”
看到小雨水的樣子,張帆不禁想笑,這個小家夥還真的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柱子自然不疑有他,立刻說道“成啊,這也快發工資了,等發了工資,我請你們到京味齋去吃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