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豺部落的地形很簡單,依托著一座荒涼的碎石山,前麵是一片林地,東側是一片蒼茫的湖泊。
灰豺部落
金鬢族好歹還有草場可以放牧,灰豺部落荒的連草都是稀黃的,連一塊像樣的耕地恐怕都開不出來。西陸還真是一片窮山惡水,為了搶奪資源,逼的獸人們個個都彪悍的很。
“桑北阿姐呢?”薑嬈他們跟著燼,一路往中心部落走,隨口問了一句。
燼頓了一下,道,“哦,她.........她,她受了點小傷,不過,沒事!”
燼見薑嬈的時候,耳朵尾巴都激動的顯了獸形,一聽她提到桑北,獸耳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他真是一點也不會說謊,薄唇緊抿欲言又止,最後硬扯了一絲笑容出來,“她休息一下,會好的,你以後再去見她吧。”
“她到底怎麼了?”他這副模樣,薑嬈當然不依不饒。
燼的喉結苦澀的滾動了一下,“嶺鳥部落的大祭司日落前來過了,她說阿姐.......救不活了。”
薑嬈眼皮一跳,誰救不活了?
身為道士,本來對命定的生死都比旁人要淡漠些。
但是人都是肉體凡胎,難免有喜怒哀樂。雅塔和桐音的死仿佛就在昨天,轉眼桑北又出了事,這獸世的人命怎麼就這麼賤!
“你帶我去看看!”她扯著燼的手,著急的往部落深處走。
燼回手握住她的手,搖頭道,“阿姐傷的太重了,血淋淋的一片,你看了會難過的。”
“再說,她也不願讓人看見她那樣........”
“我是個祭司!”薑嬈第一次用祭司這個詞來稱呼自己,她冷聲道,“你帶我去看她!”
洞穴內十分昏暗,一簇小小的篝火如豆粒般明明滅滅,像是桑北搖搖欲墜的命數。
儘管薑嬈進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桑北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她緊閉著眼,一頭的冷汗,失去血色的臉依然漂亮。
可她半邊身子都變了形,左邊的手臂和腿軟綿綿的癱軟在那裡,露出灰白的骨骼和稀碎的肌肉,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斷骨的裂片。
燼他們已經在她身上紮了很多條樹藤和牛皮束帶,卻還是一片鮮血淋漓,從骨骼的裂縫間四處蔓延。
最殘忍的是,她隻是傷了肢體,大腦卻清醒的很,她呼吸淺弱而急促,正在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力一點一點的流失。
這還是那個騎著巨豺振臂一呼,就可以震懾整個山林的桑北嗎?
薑嬈哽咽了起來,每每看到灰豺們那麼明朗,很容易讓人忘了,比起在大後方的金鬢族,他們部落一直處於戰爭的中心,從沒安寧過。
聽到動靜後,桑北費力的抬了抬眼,看到薑嬈時,眼神亮了一些。
“阿葉真是討厭,你來.....也不給我們報個信。”她聲音沙啞,“我那天.....在崖邊看到了紫蘭花,想著給你,給你染指甲最好了,現在也.....也沒命去摘給你了。”
薑嬈險些破防,立刻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情緒,“阿姐瞎說什麼,你彆說這些喪氣話,省著點力氣。”
她壓住了喉頭的苦澀,頭腦清醒的去檢查傷口。
“阿姐她,是被大石河族的巨獁踩傷的,救回來的時候,左邊的手臂和腿就已經不行了......”燼看著桑北的傷,拳頭捏的咯吱響,“他們上哪兒搞來的巨獁,以後的仗恐怕更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