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鬆看向宇化田，想看出一些眉目來，隻是宇化田神情清冷，看不出任何端倪。
“宇化田，你還是在糾結陸長生是不是武王子嗣的事情啊。我和你說，雖然我沒有證據，可是以我對武王的了解，陸長生不可能是武王的子嗣。”
“你想想，武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殺伐果斷，天下無敵，整個大漢，整個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陸長生是他的兒子，哪怕是私生子，他又有何懼呢？他又怕誰誰閒話？誰又敢說他的閒話呢？”
“武王一生在外征戰，還說出‘天下為平，無以為家’的豪言壯語，景帝最想要的也是一個孫子而已。要是武王有子嗣，景帝會不知道？”
宇化田眼眸中有不甘心的神色，“要是連武王和景帝都不知道呢？”
高鬆滿眼不可思議，“宇化田，你這話說的，景帝不知道還說得過去，畢竟是私生子。可是武王自己的兒子，他自己下的種，他又如何不知道。”
“你……你這說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還是，你想要陸長生成為武王的兒子成為事實，已經走火入魔了，魔怔了吧？”
宇化田說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在北莽，當初的禮部侍郎和禦史大夫一起喝酒，喝高了，便將禦史大夫家的侍女給睡了。後來侍女有孕生了個胖大孝子，喜得禦史大夫大宴三日。可是隨著這孩子長大，越來越不像禦史大夫，反而和禮部侍郎一個模子。見瞞不住了，已經成為小妾的侍女便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禦史大夫勃然大怒，提起菜刀去找禮部侍郎的麻煩，後來禮部侍郎可是花了三萬兩銀子才擺平這事。也是當時的皇帝，後來的紅衣大祭司寬厚待人，說既然是喜當爹，也是一場誤會，便沒有必要打官司了，好事好了，才沒有牽扯更多。”
“我知道武王勇猛，酒量極大，但也有喝醉之時。而景帝年邁，早已不近女色。他自己曾言，那些他沒有碰過的後宮嬪妃，如願意出宮，他皆可允許。如果後宮嬪妃看上了皇族以及朝廷官員，他也願意成人之美。眾人以為他隻是隨口一言，後來劉能向景帝討要一個貴人為側妃，景帝還真給了。陸陸續續，就有宮中後妃放出宮外嫁人。”
“至於武王，隻要他想要的，景帝沒有不給的。雖然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不過是個名分而已，一道聖旨就可以改變身份。武王自然有他喜歡之人，在酒醉之時，成人好事誰又說得準呢？”
高鬆想了想說道，“你要是這麼說，也是有一定可能的。”
“當年的確有後宮女子仰慕武王，偷偷爬到他床上的事情發生。景帝不僅沒有怪罪，反而大喜，說如果能給皇家誕下龍種，可當王妃。”
“隻是，卻未曾有聽到過武王有子嗣一事。”
宇化田不知道高鬆說的是真是假，畢竟這個老太監，能在大漢宮裡活這麼久，太過於狡猾，太過於精明。
“我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當初武王隕落，北莽入侵大漢，有沒有朝廷官員莫名其妙消失的人。”
高鬆眉頭皺起，“莫名其妙消失的人？”
“當時前線戰亂，長安宮中也是一片混亂，莫名其妙消失的人特彆多。不說彆的，就是劉能上位，血洗後宮之後又血洗了朝廷，凡是反對他登基的都被他殺了，那段時間死的人，消失的人不計其數。”
宇化田問道，“那就範圍小一點，一品朝廷官員，可有莫名其妙消失的？”
高鬆想了想，“一品官員，屈指可數，大都明哲保身，及時向劉能表忠心，好像沒有莫名其妙消失的。”
宇化田知道今日是從高鬆嘴裡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事情來了，便準備轉身要走。
高鬆問道，“你不殺我了？”
宇化田有些奇怪，“你就這麼想死？”
高鬆咧嘴笑道，“你既然不想殺我，那就下次再去深淵的時候，帶上我一個吧。”
“我可以給你探路，哪怕遇到了那猛獸，我這把老骨頭也可以讓它填飽肚子，讓你先跑路。”
還是不死心啊。
還是想進入到北莽深淵之中，尋找那個世界的通道。
宇化田說道，“高鬆，你彆想了，你這輩子都彆想了。深淵，是你永遠也不可能進入的。”
“至於你的墳墓，就在這個地窖之中，哪怕連骨頭也休想出去。”
看著宇化田走出的背影，已經慢慢消失的光線，地窖中隻剩下一片漆黑。
不一會兒，有類似蜈蚣的蟲子爬過的聲音，又有老鼠的聲音。
黑暗中驟然有光亮起，不是一處光，而是兩處光。
在微弱的光芒下，一隻乾瘦的手掌心中有一隻老鼠，正在啃食著手掌心上的血肉，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桀桀桀……”
是高鬆的聲音，伴隨著那眼眶中散發出幽藍的光澤，那恐怖的聲音在地窖中回蕩。
“宇化田，你果然與大漢皇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已經慢慢能猜到你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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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能理順一些事情。”
“桀桀桀……，宇化田，你以為將我關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就能困死我嗎，你以為不給我吃喝就能餓死我嗎，你以為用這鐵鏈就可以鎖住我嗎？”
“你太低估我了，你太小瞧我了。我能比四個皇帝都活得久，那是因為我有保命的手段啊。我這麼多年來，吸食的都是龍氣，都是皇族氣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呢。”
高鬆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伸手摸著老鼠的頭。
老鼠停下，抬頭看向高鬆，嘴角儘是鮮血，有些觸目驚心。
高鬆麵露慈祥，眼眶中幽藍的光澤緩緩進入老鼠的眼睛中，不一會，老鼠的眼睛也變得幽藍。
不過就是在一瞬間，又恢複了正常。
“乖，你真是個乖寶寶。吃飽喝足了，就可以去乾活了。”
“你一個小老鼠乾活太累了，你要多帶些老鼠來。”
“去吧，你們和我一樣，都是在陰暗中見不得光的，都是人人喊打的。可是我們卻是黑暗之王啊，在這黑暗之中，沒有我們做不成的事情，沒有我們去不了的地方。”
老鼠似乎聽懂了高鬆的話，從他手掌心跳下來，在地上吱吱吱地叫著。
不一會兒，便有無數的“吱吱吱”聲音叫喊起來，仿佛地窖中有無窮無儘的老鼠一般，伴隨著高鬆“桀桀桀……”的笑聲，顯得特彆陰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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