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外麵就被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
悠長淒苦的哭聲一直從皇宮最深處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路上的宮女太監們皆裂開嘴角,眼神空洞。
南宛這天也被吩咐的忙來忙去,寢宮內的【皇貴妃】則久久的被幽禁,女人探出一張臉,她拉過南宛。
“你今天陪我。”
“姬如玉往年從不讓我去參加祭祀,那時候會有許多人來本宮的寢殿把守,你和我聊聊天。”
聊天?這好啊!反正現在時間還早,總比在這裡和這些古怪的人做事情強。
如今整個副本又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南宛比往常更加謹慎,決定在祭祀之前都不出鳳儀殿,等到祭祀的時候趁亂過去。
段素梅身為侯府嫡女,家中有兄有父,娘親在生下她後就死去了,因此她從小就不受父兄待見。
但好在該有的東西都會給她,除了愛。
家中的兄長段炫之在她入宮兩年後戰死沙場,等到半年後戰事結束,隻有一具白色的枯骨寄回來。
那天,段素梅哭著鬨著闖了皇帝的寢殿,在雨中跪到深夜,終於求得了一道聖旨出宮。
縱然兄長對她不好,但兩人總歸是親生的,少女時期的她心中始終懷著一絲期望,自願為棋子,希望從這場博弈中表現出彩。
以此來得到君王和家兄家父的注目,可惜最終也沒能如意。
兄長死後,父親也隨之一去。
那天京都的侯府燃了好大一場,待到半夜時刻大火終於被撲滅時,整個侯府300餘人全部死亡。
留在宮中的段素梅僥幸躲過一劫,她那天再次違抗皇命騎馬出宮,見到了父親的一堆殘渣。
她從此真正孑然一身,心中多年希望被家人認可的期盼也不了了之。
寄托情感的那些人早已不在了。
“他們都離我而去了,隻有我獨自被囚禁在這深宮。”
“所有人都將是這場皇權中的棋子,我不是個好棋子,兩邊都討不了好。”
女人聲音悲傷至極,滄桑麻木,她看著南宛,仿佛真的看到了當年那年少天真爛漫的自己。
她在這深宮中腐爛……
“一開始或許是有些喜歡姬如玉的,可是當生命都得不到保障時,廉價的喜愛,可有可無。”
“但我最終還是深愛他的,隻有這樣,隻有這樣我才能繼續在這宮裡活下去。”
南宛似懂非懂,半跪在女人身前,“彆哭了。”溫柔的擦拭【皇貴妃】泛紅眼角。
“他們都是不值得的。”
“為什麼一定要獲得他們的承認呢?我們存在的意義,即是獲得自己的承認,不後悔自己曾經的一切選擇。”
粉衣少女嗓音柔和親切,那雙溫潤的黑眸裡帶著太多太多的東西,段素梅從那雙眼眸中看到了自己。
醜陋,懦弱,變成這樣一個畸形的自己如同發爛發臭的菜葉。
握住南宛伸過來的雙手,她終於問出了心中一直不敢問的問題。
“你就不怕我嗎?我很醜的這個樣子。”
“怕”在南宛說出這話時,無數玉白的觸手緊緊縮在一起,努力縮小存在感,想要從少女麵前消失。
“但是你並沒有傷害過人,不是嗎?梅,不要自己厭棄自己,也不要問彆人對自己的看法。”
“我們生來就是為自己的,要努力的活著啊,誰也不比誰低賤,誰也不比誰高貴。”
“我們都是在努力、拚儘一切儘可能的活著。”
因為想要活著才會不斷的完成係統給予的任務。
因為想要活著才會拚儘全力的試圖完成的更好,爬得更高,能夠決策自己今後的人生。
每個人都在這樣可憐又可愛的活著。
夜晚,9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