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的心中有愛”
“隻是一直被我忽略了？”
重新將盔盔蛋放在手心，端至眼前，看著那一點均勻如蛛網般散開的細小裂紋，感受著其中逸散的絲絲生命氣息。
李清愚有些懷疑自己了。
懷疑自己心中其實有愛，並且還是真愛。
“可如果有愛的話，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什麼刻骨銘心的思念？以及即將重逢的喜悅？”
“內心之中，隻有平靜。”
“這總不會是玉玉症帶來的負麵效果吧？”
啪嗒。
就在這時，盔盔蛋表麵的裂紋中心處，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蛋殼碎片掉落，還未著地，便於半空中化為白色的粉末，消散不見。
失去蛋殼的那一小塊地方，隻有黑暗。
以李清愚的視線也無法看穿黑暗，看到盔盔蛋之內的風景。
但李清愚卻能感覺到一道懵懂中夾雜著喜悅的微弱視線，正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自己。
“盔盔？”
李清愚摩挲著盔盔蛋，輕聲呼喚。
隻可惜，沒有任何回應，仿佛蛋內的盔盔，並未聽出李清愚的聲音，或者說遺忘了李清愚的聲音。
李清愚也不著急，就這麼舉著蛋，靜靜等待。
“思父？”
良久，怯怯的回應，自蛋內響起。
“還記得我是誰麼？”聽著這聲音，李清愚感覺有些不對。
就像是此時麵對的
不再是他的狗，他的戰犬，他的頭號大弟子，喜歡纏著他，肆意揮舞棒子的病嬌女猴盔盔。
而是另一位陌生的，毫無感情的，與他一點關係都沒的幼崽。
膽小的幼崽，懦弱的幼崽。
李清愚眸中複雜。
他知道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自己。
盔盔也是因為他的一次次犯病發瘋，才最終變為了如今的模樣。
但
哪怕不是盔盔的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了。
“思父。”
回應李清愚的，依然隻有怯怯的呼喚，有些懵懂，有些迷茫。
李清愚恍然發覺
他，似乎真的失去了什麼，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我還真是後知後覺啊！～”
“那個一次又一次在煉妖中存活下來，永遠站在自己身旁，永遠聽話，喜歡黏著自己的盔盔，看來是真的不見了。”
“哪怕你依然記得我是師父。”
“可同樣的種子，種在同樣的土裡，澆灌同樣的水，都不能保證結的果子一樣。”
“那如今的你”
“真的還能成為曾經的你麼？”
李清愚凝視著那略顯陌生的黑暗，眸光微斂。
就在這時。
一隻眼睛，忽的自黑暗中放大，驅散黑暗，填補了蛋殼掉落後的缺口。
這，是一隻十分美麗的眼眸。
沒有黑白分明的眼珠，隻有一片於黑暗中緩緩旋轉七彩星雲，璀璨奪目。
而明明是星雲，李清愚卻從中看到了喜悅，快樂。
絲毫沒有曾經的病態與瘋狂。
“思父！～”
呼喚聲，在這隻眼眸看到李清愚的瞬間，再次響起。
但這次，卻多了親切，多了依賴。
像是認出了李清愚，又像是單純把李清愚認成了父母，當然也可能純粹是因為煉妖多次後的寵物親密度還在。
“嗯。”李清愚平靜回應。
“出來吧，還待裡麵乾嘛？”
“思父！思父！！～”
嬌柔的呼喚聲越發歡樂。
七彩的眼眸退入黑暗，又很快出現。
似乎蛋內的盔盔換了隻眼睛，想用兩隻眼睛都記住李清愚的模樣。
“看來，你是沒法自己出來了。”
見蛋殼沒有繼續裂開的跡象，李清愚聲音低沉。
另一隻手中，痛瘋倒影逐漸顯現。
“那麼，就讓為師幫幫你吧”
“思，思父？”
忽然間，淡淡的七彩波動自盔盔蛋內彌漫，擴散，觸碰著李清愚的臉頰。
李清愚舉劍的手定住了。
“熟悉的觸摸，還真是懷念呢！～”
“不過，竟能讓我升起絲絲快樂的感覺，這就是快樂心麼？”
感受著心中的暴戾稍減。
李清愚歎了口氣，放下痛瘋倒影。
隨後，將隻孵化了一片蛋殼的盔盔蛋，重新放在肩頭。
“小盔盔，不要害怕，慢慢適應這個世界吧。”
“等你什麼時候想出來了，自己出來，師父不催你了。”
感慨過後，李清愚來到小鹿吹喇叭身旁。
此刻，小鹿吹喇叭正站在珈藍厄坦與牛魔王之間，麵色猶豫。
顯然在與兩者溝通後，她變得更難抉擇了。
“選好了麼？”
李清愚詢問道。
看著李清愚平靜的麵容，小鹿吹喇叭心中一急，也不糾結了，趕忙一指。
“選好了，就他。”
她可不敢有半點猶豫。
雞飛蛋打倒不怕，頂多寵物沒了，怕就怕這唐僧萬一發飆，那可全完了，能讓群星單獨列出友情提示的唐僧，簡直是越想越恐怖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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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愚順著小鹿吹喇叭的指尖望去。
被選中的
是牛魔王！
至於未被選中的珈藍厄坦，則滿尾巴崩潰，崩垂下來了。
她想不通，她隻不過是沒有頭，再怎麼樣都比那腿被砍了的牛，好多了吧？
為什麼這小姑娘不選她？？？
而站在小鹿吹喇叭的角度，卻很好理解。
拋開實力不談，玉麵牛魔王無論怎麼聽，都是這西遊副本內有名有姓的角色，與其選個未知的boss當寵物。
很顯然，還是選知根知底的boss，更加靠譜啊！～
“行，牛魔王歸你了。”
李清愚點了點頭。
“對了，你們玩家不是有什麼契約的麼，去簽吧，我幫你看著。”
“好！！”
小鹿吹喇叭趕忙應是。
很快，一套契約流程走完，牛魔王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異議。
此刻的她，隻想笑。
笑自己想了那麼多。
想過同歸於儘，想過趁機逃跑，想過聯手圍攻
就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簡單就脫離了唐僧的控製。至於這什麼人族的契約？她不在乎。
隻因她知道。
再嚴謹的契約，也會有漏洞。
而站在瘋子身旁，能不能活過三天都是未知數。
然而
目視那唐僧帶著崩潰的蛇精，終於乘著白雲離去時。
玉麵公主卻笑不出來了。
她崩潰的發現
自己心中，居然多出了那唐僧的影子，對於唐僧的離去，甚至有種淡淡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