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麼辦。”
許傾落輕輕的將還有些莫名的許良小心的攙扶了起來,然後從袖子中掏出藥瓶幫著許良上了藥“爹,你看看誰傷的比較重,幫忙治療一下,這些人,交給我處理。”
許傾落將藥瓶遞給許良,又走到一邊,卻不是搭理那幾個鬼吼鬼叫的複家仆役,而是將地上倒落的一盆盆花草扶起,那一盆盆花有的還完好,有的卻是被踩爛的不成樣子了“真是好好的花都糟蹋到了畜生身上,浪費了。”
許傾落感歎著。
那複家領頭的仆役望著許傾落這絲毫不意外,一派從容鎮定的樣子,恍惚明白“是你這個妖女搞的鬼!”
“是不是這些花草!”
“不可能,明明你們也聞了!”
那幾個許家的仆役除了被踩了頸子的,其他幾個都是輕傷皮外傷,稍微一扶便站直了身子。也是用格外訝然甚至是有些欽佩的眼神望著許傾落,那些複家的仆役應該是中了什麼藥,但是無人知曉他們怎麼中的藥,中了什麼藥。
許傾落為手中奄奄的花瓣扶正枝條,動作細致無比,她自然不會告訴這些人自己特意配置的迷迭香藏在袖子中,除了平日裡聞慣了手下這些百羅花的人之外,誰聞誰倒。
這是因為上一次許老夫人帶著十幾個仆役來她房間裡抓人,許傾落想到的,關鍵時候她還是需要保護自己的,迷藥雖然管用,但是若是在狹小不怎麼通風的房間中,用出去之後不止是敵人中招,自己也跟著中招,便是得不償失了,還有許家不止是她一個人,不論是許父許母,還是百草,甚至是在許家正經做工的人,許傾落也不會任由外人欺上門。
因此才研究了這麼一種解藥為一種對身體無害的花卉的迷藥。
許家人聞多了不會如何,而且還會對她手中的迷藥產生抗體,而貿然上門找事的,可還來不及形成抗體呢。
待到將最後一盆紫色花兒大致扶正了,許傾落終於轉過了身子,那邊複家的幾個仆役還在破口大罵著,什麼難聽罵什麼,全都是罵許傾落的,罵她心狠手辣,罵她賤人,罵她心機深沉,罵她水性楊花,罵她行凶傷人。
許良一邊氣的不得了,和那幾個不能夠動彈的人理論反而讓人家給大聲頂了回來,腦門子都跟著疼了。
許傾落沒有過去安慰許良,她隻是徑自走到那罵的最凶的那個複家領頭仆役的身前,唇角還是噙著笑“你說你是來討還公道的?”
“不錯,許傾落,你當街斷我們小姐的腿,行凶傷人,這件事情是你不對,你們許家必須給我們複家一個交代。”
看許傾落笑眯眯的,還以為對方服軟,那複家仆役冷哼一聲,如此道“我們大小姐說了,隻要你親自去城主府賠罪,她可以考慮考慮放過你們小小的許家。”
“那可真是多謝你們家大小姐的寬宏大量了。”
許傾落還在笑,下一刻,一聲淒厲的慘嚎聲衝破了空氣,讓所有人下意識的覺得心底凜然,隻是因為笑著的少女似乎是無意識的一腳踩在了那複家仆役的下身某個位置上。
她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一般,對方抖著腿哀嚎也好像是好聽的歌曲似的,麵上露出了更加好看的笑容“隻是很可惜,你們打算放過我們許家,我們許家不打算放過你們!”
許傾落麵上的笑容收斂,一派冷然。
周圍那些人,不論是複家的下人還是許家的下人,一時間都覺得身上發冷。
此刻沒有一個人敢對著許傾落說一個字。
“小顧,你帶上許家的帖子,去縣衙報官,複家縱仆作惡,複家下人仗勢欺人,傷人在先,打砸在後,毀人名聲,斷人生計,一樁樁一件件,都去告個清楚!”
許傾落的聲音像是凜冽嚴寒之地的玄冰一般,聽著便覺得冷颼颼的,卻也讓方才被她一時間震住了的複家下人回過了神“許大小姐,你考慮清楚,我們是城主府的人,你便是報官也沒有人敢受理,這是五洲城,複家便是五洲城的天,官府的人見了我們也要繞道走,勸你們想清楚了是不是要徹底得罪我們複家!你傷了我們大小姐是事實,便是官府的人真的到了,也要先治你許大小姐的罪!”
到底因為許傾落那一腳狠的,不敢再稱呼許傾落什麼賤人之類的了,畢竟旁邊那個剛剛被鬆開腳的同伴到現在還在哀嚎,嗓音都啞了。
許傾落嗤笑一聲“你們那麼不想要官府的人來?若是官府的人真的不來的話,我正好缺幾個試藥的人,說實話,各位看著體格健壯,中氣十足,元氣豐沛,應該挺抗折騰的吧,起碼我剛剛那一腳估計一個人能夠抗個二三十下吧。”
隻是這一句話,所有的叫囂怒罵威脅儘數消失了個一乾二淨,作為男人,最害怕的就是許傾落那一腳,想想都疼的慌。
“落兒,他說的也有些道理,萬一官府”
許良小聲勸道。
“爹,你放心,我心中有數,你先回去安撫一下娘吧,我剛剛讓百草攔著沒讓她出來。”
“是我惹的禍,我總要徹底解決的。”
許傾落沒有解釋複瑩瑩的腿是千歲斷的而不是自己斷的,複瑩瑩既然找她算賬,那麼誰斷了複瑩瑩的腿其實也無所謂了。
真相有時候不是那麼重要。
許良哪裡放心留許傾落在這裡應對,讓自己的貼身小廝去後院給許母報平安,自己則是在那邊和許傾落一般守著那幾個人。
他也沒有問許傾落怎麼做到把幾個人迷倒,卻讓自家人一個沒有中招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等官府的人來有個說法。
估摸了下時候,許傾落吩咐許家的下人將地上十二個複家的仆人都給捆起來,捆的牢固一些,畢竟迷香的時間也有限製的。
時間慢慢的過去,官府的人還沒有到,許家的下人慢慢的有了些慌亂,而被許傾落震住的複家的下人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卻是有得意,又有些害怕,許傾落先前說的拿他們試藥試腳的話,可沒有一個人忘記。
有人咬了咬牙,覺得官府的人都不敢來,許傾落也不敢當真如何,豁出去般到底出了聲兒“許大小姐,明智的就放了我們,官府的人不會來了,他們縣太爺見到我們城主還要行禮呢,複家的下人都比官府中那些有品級的官差身份高,你傷了我們家大小姐,就算躲過這一次,後麵城主府也能夠拿你問罪!”
“不錯,趁著官府沒有來,你現在將我們放了,我們還可以在大小姐麵前美言幾句。”
許傾落聽著複家下人恢複了精神的叫囂,唇角勾著一抹諷刺的笑,連頭都懶得抬,任由著那些人在那邊狂躁。
說實話雖然沒有想到複家的人會這麼蠢直接打上許家的門,但是許傾落絲毫不擔心官府的問題,彆說原縣令和複明前之間那點子齷齪,便說千歲所說的公子衍的口信,官府越是遲遲不來,她便越是安心,她不相信揚言要將複家連根拔除的公子衍會任由著複家的人如此囂張,在對方直接將這麼大一個把柄放到了他的跟前之後。
穩坐釣魚台的樣子讓因為官府遲遲不來而有些不安的許良下意識的覺得安穩了些。
複家的下人沒有聽到許傾落反駁,卻是以為她害怕了,聲音越發的洪亮囂張,絲毫不見被捆縛之人的惶恐“許大小姐,你不為自己也要為你們許家著想,得罪了城主府,到時候你們整個許家的人可都得不了好!官府的人到時候估計要主動將你們許家人綁著送給我們大小姐解氣!”
“城主府好大的麵子,城主府的人好大的口氣!我倒是不知道,縣衙什麼時候成了城主府的奴才了。”
說這句話的人卻是前幾日來帶許傾落過堂時候為首的衙役,他望著被綁住手腳四零八落的躺在地上的複家下人,眼神淩厲之極。
“顏捕頭,你來的正好,趕快將許家的這個賤人抓住,她居然敢傷了城主府的大小姐,她簡直是膽大妄為,還將我們哥兒幾個綁在這裡,還傷了我們,一定要將她重重治罪”
方才說話的下人望著衙役,卻是絲毫沒有被人抓住說壞話的尷尬,反而是一臉自然的指揮起了對方,那熟稔的語氣,想來不是第一回了,顏捕頭的唇緊緊的抿著,眼中有了點點殺意。
“你們口口聲聲說許家大小姐傷了複瑩瑩?睜眼說瞎話也不是如此說的,斷了複瑩瑩左腿的人是我,不過也是她罪有應得!”
千歲一步步邁入,身上帶著冷煞之氣“複瑩瑩有本事到公子府找我報仇,卻來找許家大小姐的麻煩,城主府也是太過奇怪。”
“嗬,哪裡是什麼奇怪,分明是以權謀私,欺壓良善,借機生事,聽說複家大小姐和許家小姐有點糾紛,倒是沒有想到就為了點私仇,栽贓陷害,恃凶傷人,將好好的良善之家打砸成這個樣子,還倒打一耙,城主府對待外來百姓也是太過苛刻卑鄙了,隻是不知道除了許家一家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良善之家被人就這麼謀了財害了命去。”
站在千歲身側的一個中年男子接口道。
他的話音方落,外麵就響起了大聲的喊冤聲“官差大人,複家的人對待我們這些淮縣過來的人真的是太過火了,他們家的仆人在我們的攤位買東西從來不付錢,甚至還收保護費,我們做小買賣的一日才掙得幾個大錢,一半給了這些戲血的惡鬼。”
“不給錢他們還打人,我上一次就被當街踹在心口的位置,要不是許大夫及時幫我治療,恐怕早就死了。”
“我兒卻是沒有這個福分的,他在家閒散慣了,我也舍不得讓他工作,每日裡就是喜歡在街上閒逛,那一次撞到了城主府的大小姐,被她下令生生打死了呀!”
“嗚嗚,我的兒,求官爺們做主吧。”
像是洪水開了柵欄一般,複家的那些仆役還沒有對著官府和公子府的人叫囂,外麵已經在短短的時間裡湧入了一大堆人,人人都能夠說得出一兩件複家人欺辱百姓,行事霸道,甚至傷及人命的事情。
七嘴八舌的,滿耳朵都是複家的罪孽,那顏捕頭冷冷的倪了複家的下人幾眼“眾位一個個說,我讓書記官記下,這些都是證據,與許家的事情一起,我們縣令大人都是要調查清楚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讓那沽名釣譽之輩繼續逍遙——”
顏捕頭的話一落,百姓們還沒有如何,複家的下人先是氣的很了“顏照,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城主府是五洲城的天,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一個大巴掌摔在了那個叫囂的複家下人臉上。
許傾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到畜生說話,忍不住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