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眼中全是殺機。
下麵的朝臣們麵麵相覷,一時間全都心有驚懼,皇帝若是在此時此地出了事情,等待著他們的也許就是翻天覆地。
琅晟麵色一緊,長劍鏘然出鞘“禁衛軍圍住左右,任何人不得進出!”
他自己則是親自護持到皇帝的四周,一雙寒芒四射的眼睛的四處掃視,眼中全是警惕。
太子麵上帶著擔憂,往皇帝跟前湊去“父皇,父皇你怎麼樣。”
他的眼中帶著的卻是一絲絲的興奮與緊張。
當了那麼多年的太子,他的心中不是不急切的,他看到皇帝就那麼倒下去了,一時間就想到了前兩日那個人對自己說的話。
曆史上被半道廢棄的太子可是不少,他當著這麼多年的太子,與其一直擔心著何時會出現更得到他父皇心思的皇子,何時會做的不和皇帝的心思,最後被廢棄,還不如趁著機會取而代之。
太子心思百轉,隻是還沒有真的到皇帝的跟前,還差了幾步,便被琅晟手中的長劍攔住了“殿下,陛下現在情況不明,請殿下不要近身。”
琅晟的話語冷厲,許傾落在下麵聽著都替他擔心了,這話說的太得罪人了。
更何況是太子,太子眼中現出一抹狠色,瞬間抹去“琅將軍多慮了,本宮隻是擔憂父皇罷了。”
太子這邊和琅晟對峙。
這邊被皇後下令帶下去的兩個美人哭嚎不斷。
“冤枉,皇後娘娘,妾身冤枉!”
“陛下救命!”
“皇後娘娘求您繞了妾身”
兩個宮妃打扮的美人麵上的表情驚恐萬狀,哭的是狼狽萬分,在生死之間,是再也顧不得什麼美感了。
皇後冷然的望著她們兩個,尖尖的指甲套微微顫動,不是動容,而是狠厲,這兩個賤人這兩日可是猖狂的很,也是時候為了她們的猖狂付出代價了。
“謀害陛下,罪無可赦,帶下去!”
皇後冷喝了一聲,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帶下去的話這兩個美人便可以直接確定是死人了。
所有人都關注著皇帝,沒有人在乎皇後要處置這兩個美人。
“慢著。”
下一刻,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在一時間滿是惶恐寂靜的宴會之間。
許傾落在琅晟擔憂的目光中,徑自走向高台,向著皇帝走去,所有人的目光順著她的移動而移動。
禁衛軍的長刀出鞘,許傾落視若不見,步伐極其的穩。
穿過一個個長刀出鞘的禁衛身邊,許傾落的步伐終於停住。
琅晟擋在皇帝跟前,也擋在了許傾落的跟前“落兒——”
琅晟麵對著許傾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陛下不是中了什麼陰毒謀害,應該隻是一時舊疾複發,小女自詡醫術上還有一些自信,應該能夠讓陛下醒來,到時候真假便知。”
琅晟麵對許傾落無言以對,許傾落卻是侃侃而談,這是她的機會,不論是為了許家還是為了楊謙,她都不應該浪費現在天賜的機會。
不論是報仇還是保護在意的人,許傾落更加相信的,從來都是自己的雙手。
“許姑娘,你怎麼便能夠確定父皇是什麼舊疾複發,不是被人謀害。”
太子眼睛眯了眯,有些不滿。
許傾落沒有看太子,隻是望著琅晟。
然後,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眼神中,琅晟退開了一步,給許傾落閃開了位置。
“琅晟!”
太子麵皮一緊,對琅晟這樣的退讓不滿至極,畢竟對方方才還長劍出鞘阻攔他近身的。
皇後一把拉住了太子的胳膊“許氏女前兩日救治過九皇子,醫術確實不凡,太醫現在還沒有到,便讓許氏試試吧,若是你救治了陛下,本宮重重有賞,若是不然”
皇後最清楚皇帝犯了什麼毛病,確實是舊疾複發,從那一年那個賤人死了之後,皇帝便患了頭風病,那些個太醫可是沒有絲毫辦法的。
一直隻能夠緩解,今日皇帝又是不小心飲酒過量直接昏迷
皇後垂低了眼眸,更加緊的拉住了太子的胳膊,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便是靜觀其變,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太醫久久不至,皇帝如何,便看許傾落的醫術了。
比起太子的衝動短視,皇後到底多了些耐心。
琅晟擔心的目光始終追著許傾落,他能夠做的便是握緊了手中的刀劍,在她給皇帝診治的時候,保護住她的左右,不讓任何人打擾。
許傾落自然是知曉周圍除了琅晟之外其他人還不知道些什麼心思,但是她不在意,她選擇了當眾上來,便已經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都放了上去,何必還要在意那些個其他人的小心思呢?
在周邊幾個人的驚呼聲中,許傾落手中的銀針如電,瞬間紮入了皇帝頭上幾處穴位之上。
“她對陛下做什麼!”
有人想要衝上台,卻被琅晟一劍擋下。
許傾落的心神絲毫不受影響,手中的銀針繼續向著皇帝身上的其他地方紮去。
少女的動作宛若行雲流水,格外的流暢自然,看著她施針,便仿佛是看著人揮毫潑墨一般,讓人心中生出動容。
“唔。”
一聲輕哼,此時卻是恍若雷霆,因為出聲的人是皇帝。
就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皇帝慢慢的張開了眼睛,他的眼中還有些迷茫,顯然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來。
“陛下,陛下您醒了。”
皇後先出了聲,她的麵上滿是驚喜,急走兩步要湊到皇帝的跟前。
“皇後娘娘,陛下身上的針現在還不能夠被碰觸。”
許傾落輕聲道。
“朕,這是怎麼了?”
皇帝皺眉。
所有人望著許傾落的目光都有了些不同,皇帝醒了,不管是不是許傾落的醫術那麼高超,少女總是在皇帝麵前又一次露臉了。
琅晟輕呼出了口氣,一時間握住長劍的手都鬆了些。
知曉許傾落的醫術,但是該擔心的時候還是會擔心,眾目睽睽之下,皇帝若是有一絲差池,許傾落就得不了好。
皇後下令殺人可是絲毫不客氣的。
“陛下應該是素有頭疾,比起用藥,用一些安神的香料應該更好,小女正好為了父母安神煉製了一些,今日獻給陛下,希望陛下能夠得用。”
許傾落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香囊,遞給了皇帝身側的內侍。
皇帝已經被扶起來了,除了幾支銀針之外,大部分的針都已經取走了,往日裡犯上一次就是許久的頭痛,今日居然沒有什麼感覺,他看著被內侍捧到自己跟前的香囊,鼻端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香氣,那香氣不重,淡淡的甜味,從鼻端進入腦袋,皇帝本來還有些鎖著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了。
香氣很特彆,身心都覺得輕鬆了,皇帝從內侍手中拿下香囊,不顧皇後要試毒的話語,將香囊收入袖子中“許氏,你今日救治朕有功,朕記住你了。”
皇帝的這麼一句話,已經抵的上任何真金白銀的封賞了,隻是這麼一句,便足夠在場所有人將許傾落的身份提高一個檔次。
“你小心些。”
宴會散去,琅晟走過許傾落的身邊,停頓了下道“太子看你不善。”
雖然許傾落救治了皇帝得到了皇帝的讚賞,但是琅晟更加沒有忽略太子看著許傾落時候那不善的眼神。
眼看著琅晟就要走過身邊了,許傾落忽然抓住了他垂落身側的手,男人愕然。
一個瓶子塞入了琅晟的掌心之中。
琅晟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眼中全是訝異。
他以為,那一日之後,少女再也不想要與他有任何交集了。
——
“站在那裡那麼久,不冷嗎?”
少女推開了窗戶,男人身上發間全是濕潤的水汽,顯然站了不少時候了。
男人望著少女,張了張嘴,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自己的笨嘴拙舌。
許傾落看到了男人掌心中的藥瓶“用了?”
“沒用,不知道要怎麼用。”
男人終於會說話了。
“是給你塗抹的,能夠柔韌筋骨,治療風濕,你腿上的傷處應該需要的。”
琅晟望著許傾落,眼中的神色有些懵“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是”生氣嗎?
許傾落看著琅晟這樣的神色,忍不住輕笑一聲“猜的。”
下一瞬,少女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衣襟,男人身不由己的向前傾身。
少女的唇落在了男人的唇際“我見不得你腿痛。”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掃過男人的耳際,男人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紅色,從臉頰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紅彤彤的,格外的有趣。
她見不得他腿痛,她比她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在乎琅晟,隻是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