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昭華千重殿!
剛剛出了大王子的營帳範圍,許傾落一把推開沐卿,離開了他兩三步的距離,微笑“我沒有想到,閣下便是漠北王庭的二王子殿下。”
許傾落望著沐卿,微微眯起眼睛,前世她也是隱約聽過漠北除了大王子之外還有一位二王子的,隻是她聽說過的那位二王子英年早逝,說的直白點兒便是在爭位的時候輸給了大王子,連帶著丟掉了性命罷了。
會輸給大王子那樣的人,而且連性命都給輸掉,那位二王子的手段實在不值得人期待,所以即便沐卿是西域那邊的人,姓沐,並且身份看著便頗為高貴,她也從來沒有將沐卿與二王子聯係起來。
沐卿其人,許傾落的感覺中也是莫測高深,手段不凡的一個人,給她的危險感覺比之公子衍也是不遜色的。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她想象中輕易敗在大王子手中的二王子。
“我當時說對你感興趣,可不是說假的,告訴你的是真實的名字。隻是寶貝你真心冷漠,這麼久了也不打聽打聽,否則的話早就知曉我的身份了。”
沐卿望著許傾落,單手摩挲著下巴,從頭到尾,上下左右的打量著她,笑吟吟的,很有興趣的樣子。
若是一般女子,聽到沐卿如此寶貝寶貝的喊,看到沐卿這般露骨打量的眼神,不是惱羞成怒,便是羞澀不堪,許傾落偏偏不是一般女子,
“你對我感興趣?”
許傾落還在笑。
“是對我的這點兒所謂的美色感興趣,還是對我能夠給你帶來的價值感興趣。”
下一刻,她唇邊的笑徹底收斂,成了冷然“二王子當時在淮縣的殺伐決斷小女現在還記得清楚,您可不是一個為了美色忘記本心的蠢貨,我雖然隻是一個女子,但是用的好了,卻是比一支軍隊還要有用,不是嗎?”
沐卿望著許傾落,驀然間歎了口氣“女人隻要在男人的寵愛下幸福就夠了,隻要聽著男人的甜言蜜語欺騙自己不也是挺好?聰明的女人有聰明的女人的好處,愚蠢的女人卻也有愚蠢的女人的幸福,如同你這般從來這麼冷靜的,倒是人生中缺乏了許多驚喜了。”
男人上前了兩步,指尖落在了許傾落的手腕上。
許傾落想要躲,可是男人的動作看似慢實則快到了一定程度,在她察覺到的時候,她的腕脈已經被沐卿牢牢捏住。
渾身上下一陣麻軟,已經是動彈不得了。
“聽說你和琅晟現在還在一起,你出現在邊關,應該又是為了他吧,說起來,我不佩服琅將軍在戰場上的厲害,倒是佩服他能夠將你這麼個女子給迷的神魂顛倒,怎麼樣,告訴我一下琅將軍的近況或者下落如何?”
沐卿的聲音聽著多情磁性,仿佛在與情人呢喃,可是他的眼神中卻全是冰涼。
許傾落覺得自己的臉頰肌膚都被刺的疼,卻是嗤笑一聲“你真的想要知道他的下落嗎?”
沐卿眯起了眼睛,冷冷的望著許傾落,沒有出聲。
“我看著軍營中都是以著那位大王子為尊的,聽說這一次伏擊阿晟成功也是大王子的人,這一次若是能夠直接除掉阿晟,想來大王子在你們漠北王庭中的地位更加穩固吧。”
許傾落其實根本不是知道的這麼清楚,她前麵急著來尋找琅晟,怎麼可能有心思打聽的這麼細,隻是想要詐一詐沐卿罷了,而且也不完全是她胡亂猜測的,方才軍營中一路穿行,許傾落看了不少也聽了不少,沐然在軍營中心帥帳的位置,沐卿卻連一座大帳都沒有。
大王子地位穩固了,二王子的地位也就跟著不穩了,而在王位之爭上,地位一旦不穩了,也就離著沒命不遠了。
沐卿驀然間笑出了聲,笑的極其愉悅“好,果然是讓我都忍不住動心的寶貝,沒想到你除了在行事上比男子還要冷靜縝密,心思更是不輸給男子,說實話,我現在對你的興趣比對琅晟的還要大,不如跟著我如何?跟著我的話,日後我讓你成為漠北一國之後如何。”
許傾落聽著沐卿這會讓一般女子心動的承諾,木無表情。
她隻是看著沐卿,那眼神冷靜的讓沐卿都覺得無法演下去了。
“你可真是我見過最難對付的女人了,琅晟的行蹤對我來說確實沒有什麼重要的,對我來說,更加重要的不是現在的漠北王庭大計,而是彆的事情,比如說,我那位好王兄,比如說,公子衍。”
許傾落眸子微微一凝。
雖然猜測著公子衍也許與漠北人有關,但是從沐卿口中切實的聽到這個名字,許傾落知曉,許多疑惑,也許這個男人能夠幫她解開了。
“我們現在先趕快離開吧,這裡現在還是我大哥的勢力範圍,他雖然愚蠢,卻不是傻子,聽說你在大慶京城中狠狠的擺了他一道,他對你現在可是銘心刻骨,恨之入骨的。”
沐卿的話音方落,幾個人騎著馬便出現在了視線儘頭。
“殿下!”
“殿下!”
幾個應該是沐卿手下的人對著他拱手見禮,幾個人身邊帶著一匹空著的馬。
沐卿望向許傾落,伸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
許傾落皺眉望了他一眼,在沐卿似笑非笑的表情中,轉頭抓住馬韁繩,翻身上了馬,以為這樣就能夠讓她為難了,笑話!
沐卿看著許傾落痛快上馬,有些遺憾沒有看到她更多表情。
掌心在馬後麵一拍,便要上許傾落的背後。
許傾落的掌心韁繩一動,馬兒向前一步,正好避開沐卿上馬的動作,許傾落轉望著他微笑“男女授受不親,既然沒有多餘的馬匹,便勞駕二殿下和自己的手下同乘吧。”
沐卿望著許傾落騎在馬上微笑的樣子,恍惚又想到了淮縣城門外少女騎馬離去時候的灑脫,眉眼動了動,其實他對許傾落所說的那些話,也不全是假話。
起碼他是真的對她頗為心動,起碼若是她願意的話,未來若是真的登基為帝的話,他是真的願意給她一個後位的,起碼她真的是很有趣很有趣的一個女子。
在沐卿和許傾落他們走了不久之後,一隊人馬迅的趕到了方才他們所在的位置。
為的正是一臉陰沉的大王子,他望著沒有絲毫人跡的荒地,五指不斷的握緊,捏的咯吱做響“沐卿,沐卿,那個賤種,一定是他指使那個賤人的,該死的!”
猛的轉身,一鞭子狠狠的向著身後緊跟著的手下劈頭蓋臉的打去。
正是將許傾落抓住一開始帶著她進入軍營的那個將領。
一邊打一邊罵“廢物,蠢貨,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沐卿的姬妾,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個賤人,你居然沒有現,你這個蠢貨,你怎麼不去死!”
一鞭子一鞭子的打在頭上臉上,一道道的血痕浮現,滿頭滿臉的血,看著駭人的很,其中一鞭子甚至差點兒打瞎了他的眼睛。
那手下悶哼著,卻不敢躲避還手絲毫,隻是低垂的眼眸中,是深深的憤恨還有痛苦。
大王子的殘暴好戰在戰場上是很容易讓漠北將士們敬服,但是他在平日裡對待屬下的殘忍冷酷,卻也更加容易讓人離心。
當身邊的其他手下實在看不過去,好容易攔住大王子的鞭子之後,那被鞭打的手下跪在地上不斷對大王子磕頭賠罪,說著日後絕不再犯,心中卻不一樣了。
——
與此同時,邊城之中,琅晟被救了回來,卻根本無法靜心療傷“我要去找落兒!”
琅晟咬牙便要起身,胸前剛剛纏好的繃帶再次被血液浸潤,一片片的鮮紅刺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