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前世記憶_一重昭華千重殿_思兔 
思兔 > 曆史軍事 > 一重昭華千重殿 > 183:前世記憶

183:前世記憶(2 / 2)

那一刻,他的眼睛恍惚間重新恢複了清明,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他艱難的抬起手,向著許傾落的臉頰碰觸,冰涼乾枯的指尖微微觸碰。

許傾落望著頹然落下的手,聽著男人最後一聲飽含情意與擔憂的落兒,整顆心也瞬間跟著空了下來。

她聽不到床前少年的悲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隻是癡癡的望著床榻上已經死去的身影,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被拽入了無儘的黑暗之中。

“落兒,落兒,醒醒。”

男人擔憂焦慮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徘徊,許傾落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疼痛,脖頸處的劇痛,腳底火燒火燎的痛,那疼痛那麼難忍,像是刀子割,烈火灼燒一般,卻讓她那麼歡喜,因為那疼痛讓她清醒。

許傾落慢慢的張開了眼睛,視線從迷蒙變得清晰,她望見了健壯年輕,眼神中的光芒還沒有被絕望與遺憾徹底覆蓋的琅晟,望見了他那張年輕硬朗的容顏,望見了他的滿頭烏。

“落兒,你終於醒了。”

琅晟輕輕的握著許傾落的手,湊近了自己的唇邊,不斷的用唇摩挲著她的掌背,像是在摩挲著差點兒失去的絕世寶物一般,有滾燙的淚滴墜落在指關節處。

許傾落的另外一隻手艱難的伸出,碰觸著男人有些濕的臉頰,唇角艱難的扯開一抹笑,帶著安然與慶幸,無聲啟唇“阿晟,真好。”

阿晟,見到你真好,我還活著,你也還活著,我們之間還有無限的未來,無限的可能。

真好。

她沒有出聲,可是她的眼睛中滿滿的溫柔與緘惓卻儘數展現在了琅晟的眼前。

她的眼神那麼動人,動人的能夠讓任何一個人心軟。

可是琅晟卻在最初的激動欣喜顫抖之後,無法自已的想起了她為什麼現在無法出聲說話。

男人唇角還勾著笑,眼中還是溫柔,可是放在身側的那隻手,卻是不受控製的握緊。

他怎麼能夠真的當做雨後天晴,再也無事,隻要想到許傾落滿身鮮血的倒在自己懷中的樣子,他就覺得整顆心都在顫抖,就覺得無法控製自責與怨恨的情緒。

怨恨自己為何那般無能,要她保護,怨恨公子衍為什麼要傷了她,甚至忍不住怨恨她,怎麼能夠忍心留下他一個人。

若是她真的沒有了,真的沒有救回來的話,他又怎麼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她怎麼忍心!

男人的牙關緊咬,卻不願意在許傾落麵前露出絲毫負麵的情緒,她才醒來,他怎麼忍心將自己這些不該升起的負麵情緒讓她承擔。

琅晟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可是在許傾落的麵前,他的所有情緒,都是近乎透明的。

她在意他,在夢回之後,甚至在意到了一種偏執的地步。

她那麼不錯眼的看著他,看著他麵上每一分情緒的浮動,每一絲輕微的動作變化,如何會錯過男人此刻的難受。

許傾落的手反握住琅晟的手,五指緊緊的扣住,嘶啞著嗓音“你若有事,我不獨活!”

所以,彆怪自己,彆怨恨她的選擇,她救他,也是在自救。

話音落,許傾落脖頸處的疼痛更劇,一陣陣鮮血暈染出。

琅晟再也顧不得其他,幾乎是憤怒的按住許傾落的脖頸,對著外麵大喊“南宮,南宮!”

“落兒,落兒,我知道我不該怪你選擇那般,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但是落兒,我有事,你不獨活,你有事,我何嘗能夠活下去,我隻求你一件事情,好好的,好起來,好起來你知道嗎?許傾落,你還沒有嫁給我,我還沒有八抬大轎將你迎娶入琅家的大門,我們白相攜的承諾還沒有實現,我不準你出事!”

黑的眼簾中模糊的映著琅晟焦躁痛苦到了極致的臉,許傾落握著他大手的指尖輕輕的勾動,在男人的掌心中慢慢的劃動,她劃動的格外的慢,甚至有些筆畫有些扭曲,可是他還是明白了她寫在他掌心中的兩個字“等我。”

等我嫁給你,等我和你一起再次生下那個可愛的孩子,等我們組成一個最美好的家,等我彌補前世所有的虧欠,等我好起來,我們便成親,好不好?

明明那麼慌亂的時候,明明在南宮墨為她施救的時候痛的幾乎快要咬斷舌頭,可是許傾落的手始終握著琅晟的手,執意的不願意鬆開。

也許是很久的時候,也許是很短暫的時間,耳邊模糊聽到了男人一聲沉沉的應聲“我等你。”

——

“你說你們也真是胡鬨,我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我容易嗎?啊?你倒是好,明明自己也不是個庸醫,也知道自己的傷勢,你居然還和師兄強行說話,你傷口再迸裂一次我告訴你,你請大羅神仙來救你吧。”

南宮墨一邊給許傾落用針,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許傾落動了動腳,也不知道是不是蓄意報複,比一開始還疼呢,也不知道南宮墨這是什麼手法,傷了脖子大出血,他居然給腳上穴位用針,腳上那幾處穴位連著的是那幾處經脈,許傾落一邊想著這個,一邊給了南宮墨一個抱歉的眼神。

現在她是一個半傷殘人士,沒有辦法治療自己,也沒有辦法治療琅晟了,南宮墨可是最得罪不起的。

想到琅晟,許傾落伸手指左邊,詢問的眼神盯著南宮墨。

昨日她短暫的醒過來一次,結果自己作的又暈了過去,醒來沒有看到琅晟,隻看到了南宮墨,才知道琅晟守了她整整三日沒有休息,是被南宮墨趕走的。

他的身體怎麼樣了?

許傾落的眼神如此詢問。

南宮墨看著許傾落,看著她脖頸處那道包紮著的傷口,歎了口氣,也不再怪責許傾落給他加重負擔了,端正了顏色“應該我多謝你,這一次雖然你是很衝動,但是若不是你突然擋住他,讓他那一箭穿雲箭卸了大半的力道,恐怕現在他的所有精氣神都會一起衰竭,便是我使勁了渾身解數也無法救回來了。他現在雖然還是損了些根本,隻要日後好好調養,就無事了。”

許傾落唇角勾起一抹淺淺動人的笑,她本來便美的驚人,現如今一臉蒼白,孱弱的躺在床榻上,更是多了一份楚楚風情,帶著這一抹真心的笑,蒼白的容顏上綻放著一點燦爛,宛若冬日裡一縷淡淡的卻溫暖的讓人感動的暖陽,忍不住想要抓住。

南宮墨怔怔的望著許傾落的笑靨,在許傾落注意到之前,垂低了頭,繼續收拾著手中的東西“還有公子衍,他傷了你,師兄也傷了他,當時師兄一心顧著將你帶回救治,沒有去追,被他逃了,師兄說他的傷勢頗重,加上本身的毒蠱入心入肺,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許傾落注意到,南宮墨說道後麵一句話的時候有些停頓,眼神中有些悵然。

心底恍惚猜測,也許這些師兄弟們,曾經的曾經,也是真的在一起生死與共,有過一段真摯的情誼的。

想到公子衍,許傾落現自己也許不是那麼希望他死,公子衍其實不論是對她還是對琅晟都手下留情了。

上一次在地洞中,公子衍知道琅晟服用的續命丹,那麼隻要他當時半道回去,琅晟便無法活。

還有這一次,許傾落的手按住在脖頸處。

她很清楚,公子衍那般的人,若是真的要下殺手的話,絕對不是讓自己的脖頸隻是開一道口子,也不會讓她有機會活著回來被南宮墨救治。

他隻會一擊斃命。

養傷的日子是很平淡的,日子仿佛流水一般的從眼前劃過,許傾落知曉公子衍失蹤,知曉那一夜琅晟趁著她的地點機會夜襲大王子的營地重創漠北軍隊之後,西域諸國的聯軍已經隱隱的有了退卻之姿,甚至有人向著這邊悄然投遞議和的意思,知曉了沐卿帶著自己的人消失在了邊關,沒有了蹤跡。

而京城那邊也傳來了皇帝的嘉獎旨意,琅晟敕封鎮國將軍,雖然還是一品的品階,卻是比之從前的飛馬將軍的封號鄭重貴重的不知道多少倍。

而許傾落,琅晟將她協助自己的事情也上報,重點說了她為大慶的這一次大捷受到了多麼嚴重的傷勢,皇帝也將她的縣君提升到了縣主的位子,並且又加封了食邑,也同意了她在邊關中養傷,隻是傳來的旨意中還是不忘督促許傾落記得尋找海外奇藥方子中需要的藥草。

這些,許傾落聽過就算。

邊關,一時間仿佛消散了所有戰爭的陰雲,城池中的人們再次恢複了往日的作息,每日裡在城中那臨時的將軍府邸中,聽著外麵的喧嘩聲,歡笑聲,笑鬨聲,許傾落總是會忍不住有會心一笑的感覺。

平淡,平靜,安寧,許傾落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般的生活了。

不止是身邊的安寧,更是心的安寧,每日裡與琅晟見麵,互相關心,為他縫補破損了的衣袍,偶爾為他下廚,看著他大口吃著自己做的菜,收到他親手雕刻的木質簪子,收到各種各樣不值錢卻很用心的小物件。

那黑暗的夢中,前世將軍府最後的那一抹畫麵,漸漸的被許傾落壓倒了心底的最深處。

那是她前世今生最深的憾恨與愧疚,那是隻有她一個人能夠品味的苦澀。

前世已經無法挽回,無法彌補,她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珍惜眼前的生活,珍惜眼前人。

許傾落以為這般平靜的生活還能夠多持續一段日子,起碼持續到自己和琅晟的傷勢都痊愈了,隻是事情終究還是找上了門。

沐卿,那消失在邊關中的漠北國二王子再一次出現了,隻是這一次,他不再隻是一個區區的王子,而是漠北國的王儲。

“我此來是為議和而來,隻是與我談定議和條件的卻是許小姐,不如讓她一見。”

高大的城池之下,在萬千弓箭的指引下,沐卿從千軍萬馬中騎著馬緩緩行出。



最新小说: 我開遊樂園,給四線縣城乾成一線 將死王爺被嬌寵 銀河係守護神之龍皇帝尊 基因之鍥:返祖噬神狼基因 全民戰靈:戰靈培育師 重生嫁紈絝,成為權臣夫人不難吧 穿成惡女哄全家,偷跑被將軍抓包 俠影少年行 天降嬌美雌,獸夫不要太愛了 此劍最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