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喜燭燃_一重昭華千重殿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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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喜燭燃(1 / 2)

一重昭華千重殿!

“來人呀,來人呀,都是死人嗎?本宮要沐浴,要美人伺候,要珍饈美食,還不給本宮都備上,難道要本宮一個個將你們賜死嗎?”

“美人,美人你來看我了!哈哈,本宮怎麼會不喜歡美人呢?本宮最喜歡你的小腳了”

“朕是皇帝,朕是天下至尊,誰敢違抗朕,都統統拉出去砍了!”

“什麼三皇子,什麼琅晟,什麼大將軍,都是土雞瓦狗一般的蠢貨,朕動動小手指頭就都消失了,嘿嘿,消失了”

天牢最深處不斷傳出興奮到瘋狂的聲音,從一開始的嘶吼,到現在的嘶啞,還是在不斷的重複著他的那些個美夢。??

那些看守天牢的獄卒頭痛的要死,秦恒已經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子了,但是對方說的那些個話,他們聽了都覺得害怕,誰知道上麵的人知道他們聽到前太子大逆不道的這些個話語會不會覺得他們礙眼。

有幾個獄卒忍不住過去狠狠的敲擊牢房大門,哐當響著喝斥裡麵做著白日夢的瘋子“閉嘴,你現在隻是一個待罪的庶人,彆做那些不切實際的美夢了,你再胡言亂語,小心哥兒幾個狠狠修理你!”

裡麵的聲音頓住,下一刻,一隻手突然從鐵欄縫隙中伸出,緊緊的掐住那獄卒的脖子“大膽賤民,你居然敢對朕不敬,來人,把他給朕拉下去,五馬分屍,不對,千刀萬剮,朕要一刀刀剮了你!”

他不斷緊握著自己的手,那獄卒嗚嗚的掙紮著,想要叫人卻叫不出聲音,眼看著臉色青紫,就要被掐死在當場了。

他的眼球暴睜,眼前恍惚出現一個模糊的影子。

對方似乎伸出了手。

啊的一聲慘叫,方才那隻怎麼都無法掙脫的手如同被蠍子蟄到一般,迅的鬆開,秦恒捂著自己的手背,從上麵拔出一根銀針,嘴裡一時出痛哼聲,一時又開始呼喝著要將人千刀萬剮了。

“多謝縣主救命之恩。”

那獄卒心底雖然恨不得將秦恒當場狠狠教訓一番,卻是先轉過頭和對麵救了他一命的女子道謝。

他眼中全是真摯的謝意,天曉得,死在秦恒手上也是白死,大理寺不知道會如何處置秦恒,但是絕對不會因為他多殺了一個獄卒,讓他死的更難看。

許傾落擺了擺手“舉手之勞。”

透過昏暗的光隱約看到對麵獄卒脖頸處那青紫的傷痕,聽著對方嘶啞破碎的嗓子,想到對方也是遭了無妄之災,順手從袖子中取出一個小瓶子“一日分三次服用”

那獄卒臨走的時候忍不住轉頭望了徑自進入牢房的許傾落一眼,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那可是個瘋子。

隻是在看到廊道暗處那到高大的影子時,獄卒心底的擔心徹底放下。

有琅將軍在,澤柔縣主的安全不成問題。

“美人,你是來伺候朕的嗎?”

秦恒神色陰晴不定了一瞬,然後望向許傾落那張絕美的時候,眼神有些恍惚,下一瞬,他眯起的眼睛中滿滿的都是“美人,來,陪朕好好玩玩,若是伺候的好了,朕玩膩了你,也答應你不將你送給彆人,過來”

許傾落嗤笑了一聲“我不管你是裝瘋還是真瘋,陛下已經下了旨,庶人秦恒性情暴戾,倒行逆施,叛國不忠,實為天地所不容,賜其死罪。”

看著渾身臟亂狼狽的厲害的秦恒,許傾落眼中淡淡的,沒有了絲毫其他的情感色彩。對這樣一個人,恨他都覺得是浪費感情,隻是這個人做錯了太多事情,給她和琅晟惹來了太多的麻煩,她必須讓他死,如此而已。

秦恒愣住在那裡,嘴裡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眼神在瘋狂和清醒間不斷的轉換,猛的望向許傾落“是你,是你這個賤人對朕懷恨在心,所以前來報複了是嗎?朕告訴你,朕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真龍天子,琅晟已經死了,已經死的透透的了,楊雲平也不會要你這個被人玩膩了的賤人的,嘿嘿,賤人,對,就是賤人,被那麼多人玩弄,你已經臟了,沒有比你更臟的賤人了,就是可惜那些漠北人玩的太狠了,本來朕還打算和你再好好的玩兩年的,哈哈,你死了,你早就死了!”

秦恒也不知道自己是裝瘋還是真瘋。

他是想要裝瘋,他祈望著自己靠裝瘋得來皇帝的一線惻隱之心,隻要有命在,他是皇子,他還有母後,他還有一些忠心於自己的勢力,一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

可是夜半之時,秦恒每每夢到自己登基為帝,下方千萬的臣子百姓對著自己山呼萬歲,整座江山儘數都在掌握之中。、

江山,美人,權勢,全都是他的。

他看到了一些認識的人,看到了一些不怎麼熟悉的人,他看到了楊雲平那個曾經的太尉之子,看到了對方對自己的諂媚,支持,看到對方將那個讓自己恨之入骨的許傾落送入到了自己的身邊,看著自己恣意的玩弄那個賤人,看到琅晟那個所謂的大將軍瘸了腿,被自己一步步架空,被自己利用致死,看到自己玩膩了許傾落,將她送給漠北人玩弄,夢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便醒了過來,可是夢中所見的一切都太過真實,真實的仿佛那就是他自己的另外一個人生一般。

漸漸的,秦恒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分不清楚真瘋和假瘋,他覺得,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才是一場噩夢,自己是太子,是皇帝,是掌握著所有人生死的至尊!

什麼琅晟,什麼許傾落,什麼九皇子,什麼皇帝,都死了,都應該死在自己的手上。

秦恒太喜歡那一場美夢,將美夢當做了現實,肆意的呼喊著,泄著,直到此時此刻見到許傾落,見到這張銘心刻骨的容顏,見到這張恨之入骨的美人麵,他再也控製不住,將那些話儘數說出了口。

許傾落本來淡漠的眼神一點點的染上了沉黯之色,她的眼睛中的色彩黑沉的厲害,她望著那個已經再次沉浸入‘美夢’之中的秦恒,聽著對方絮絮叨叨的說著前世的零散片段,說著前世的得意,突然間勾起了唇,那笑容中有些殘忍,有些快意,有些冷酷,更有些將要得償所願的期盼。

“秦恒,我真高興。”

許傾落是真的高興“我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夠想到這些,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現在的你,其實是可以和另外一個人等同的?”

秦恒的身子驀然間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冷意。

他恍惚陷入‘美夢’的心神有瞬間的清醒,他望見了許傾落的眼睛,望見了她唇角的笑,望見了那張半邊陷入黑暗的絕麗容顏,啊的一聲慘叫,秦恒往後退縮了好幾步“鬼,鬼呀,不要過來,一切都是你這個賤人自找的,不要找朕,是你自找的,是楊雲平將你獻給朕的,是那幾個漠北人玩死你的!不關朕的事情。”

“不對,你隻是個鬼,朕是真龍天子,你殺不了朕的,你傷不了朕的。來人,將這個賤人給朕驅散,朕要她魂飛魄散!”

長廊儘頭,本來隻是擔心許傾落的安全跟過來的琅晟眼睛睜大,聽著隱約的聲音話語,隻覺得整顆心都不由自主的在緊縮。

秦恒隻是在白日做夢,隻是在做一些不可能實現的夢境,可是為什麼,聽到對方那隱約的話語,心底卻驀然升起了一股子強烈的絕望與悲痛,為什麼心緊縮的快要窒息一般。

仿佛,仿佛秦恒所說的一切都是生過的,都是真實生在許傾落的身上過一般。

怎麼可能!

不可能!

他心愛的女子,那個最驕傲的女子,怎麼可能承受那些苦楚!那些人,都該死!

那一刻,琅晟的眼睛有些失去了焦距,他的手不受控製握緊成拳,指關節嘎吱作響,青筋浮現,男人的眼底,慢慢浮現的是猙獰的殺機。

男人無意識的抬起了腳。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長廊深處的牢房中傳出,仿佛是承受著萬千痛苦一般的嘶吼慘叫聲,讓人隻是聽著,便覺得渾身打起了寒顫。

“秦恒,楊雲平死了,許微婉死了,大王子瞎了,而你,知道嗎?我最恨的人其實是你,是你害死我最心愛的人,是你讓他”

許傾落後麵的話沒有出口,她在笑著,可是眼中卻有淚珠滾落。

說著放下,說著珍惜眼前,說著釋然,可是當麵前這個前世的罪魁禍想起了前世的許多的時候,當他在她的麵前再一次的說起琅晟的慘淡收場的時候,許傾落心中的恨意翻湧。

秦恒不斷的抽搐著,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動著,一時膨脹,一時緊縮,他的麵上身上全被汗水所浸透,翻滾過的草葉之間留下了一道道渾濁的濕痕,他的聲音早已經嘶啞破碎,痛的已經叫不出聲音來了,他抓撓著自己的臉,自己的胸口,自己身上每一寸的肌膚,無數的血痕浮現,隻是一會兒的功夫,麵前的人已經不成了人形。

就在方才,許傾落用銀針製住了他,然後給秦恒服下了自己煉製的最毒的毒藥。

世上最毒的毒藥不是沐卿的化屍水,因為那化屍水雖然霸道,卻還是死的太快,最毒的應該是最折磨人的毒藥。

這是許傾落在夢到前世之後,無意識的悄悄煉製的。

她沒有想著要用到秦恒的身上的,畢竟前世與今生終究是不同,秦恒今生沒有前世的記憶,她隻是心中意難平,隻是想要做些什麼罷了。

今日他為秦恒準備的是一個痛快的死法的,可是當秦恒嘴裡的那些話出口之後,許傾落取出了自己以為永遠不會用到的最毒的毒藥。

“這是相思纏,相思入骨,纏綿入心,如同情愛一般,綿綿不絕,無法除儘,錐心刺骨一般的滋味兒,我失去他的時候有多痛,我便讓害了他的人痛上千倍百倍!它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陛下。”

許傾落笑著,最後兩個字,壓的極低極低,隻有她自己才能夠聽到。

太子,陛下,我不管你現在是前世的那個人還是與我一般夢到了前世,我隻是,做不到饒恕!

從來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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