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風月終遇你!
——喬江北,江北,喬江北!
念著這個名字,我暗暗吐了口氣,“小蘑菇,你沒事吧!”
小蘑菇胖呼呼的小手,捂著鼻頭,一身白底印花的海軍裝,靠在喬江北懷裡,萌萌的眨了下,朝我興奮地喊,“麻,麻麻~!”
“……”這樣的一幕,深深的震撼著我。
幾秒過後,我才反應過來——喬江北失憶了,就算他沒失憶,我和他也不可能!
就這樣想著,我沒有任何猶豫的從喬江北懷裡,抱過兒子,很清楚的嗅到空氣裡有屬於他的氣息,依舊那麼的熟悉,沁入心扉。
甚至手指在不經意間,碰過他胳膊時,指腹不由得輕顫——喬江北,你知不知道,我很愛很愛你?
可是這一刻,麵對深愛的,想念了五年的男人,我努力扯出一抹笑意來,膽慫的不敢抬頭,也不也對視,隻低聲說,“……謝謝。”
心底有多激動,想念他的因子,有多瘋狂,我竭力控製的聲音,就有多抖。
餘光一閃,耳畔聽到小蘑菇驚恐的叫麻麻時,又是喬江北遞了他西裝口袋巾給我。
我呼吸一緊,才看到小蘑菇指縫裡,有隱隱的血跡,“小蘑菇,你哪裡疼?怎麼流血了?”
多種情緒下,我腦袋短路了一樣,本能的抓兒子的手,意識到是流鼻血,又快速捏住他的鼻梁,“不怕不怕,小蘑菇不怕,有麻麻在,沒事的。”
我紅著眼圈,迅速檢查其他地方,除去胳膊和膝蓋的擦傷,就是流鼻血——還好,還好。
我暗暗鬆了口氣,小蘑菇已經接過喬江北的口袋巾捂著鼻子,奶聲奶氣的安慰我,“麻麻,麻麻,蘑菇沒事的,蘑菇一點兒也不疼,麻麻不哭哦!”
“沒有,我才沒有呢……”是喬江北太過強烈的氣息,還是小蘑菇的體貼,以及他流出的鼻血太過豔紅,我眼框裡有太多太多的酸澀。
混亂之際,又聽到一聲,“媽咪~!”
特彆軟糯的奶聲過後,一道清香的倩麗身影閃過去,“愛貝,乖,不哭不哭哈~!”
這聲音,竟是莫以言!
——爸爸!
也是直到這一刻,我才後知後覺的記起剛才喬江北跑在我之前,抱起小蘑菇的時候,那位穿蓬蓬裙的女孩,好像叫了這麼一聲。
所以她在叫喬江北?
推到小蘑菇的女孩,巧合的正是莫以言和喬江北的女兒?
這個認知,讓我給小蘑菇擦血的動作,頓了頓——按安南學長說的,我快生的時候,喬江北正身處危險之中,而現在他們的女兒和小蘑菇同班!
所以他們是渡過危險後,奉子成婚的?
一瞬,心底猶如萬隻螞蟻同時啃噬一樣,鑽心的疼。
與此同時,聽到女孩說,“爸爸,貝貝好疼,嗚嗚,爸爸,噓噓……”
“疼?”女孩來到喬江北跟前,他蹲下,從我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睛裡的溺寵,那麼暖,像極了他帶我參加喬夫人生日會上,他看喬夫人的眼神。
原來原來,冰冷的他,不是沒有暖,沒有熱
——麻麻,安叔叔是我爸爸嗎?
——小蘑菇想爸爸?
——也不是很想,隻是……,如果小蘑菇有爸爸,麻麻是不是就不用這樣辛苦?麻麻,小蘑菇的爸爸呢?他不要我們了嗎?
正想著,耳邊又聽到喬愛貝奶聲奶聲的說,“爸爸,他捏貝貝,貝貝疼了才推的,嗚嗚……”
女孩靠在喬江北懷裡的一幕,像利齒,狠狠的撕扯著我早已經破碎不堪的五臟六腑。
適時,在小蘑菇鼻血還沒止住時,幼師的聲音插過來,“喬先生,喬太太,很抱歉,剛才孩子太多,愛貝她沒事兒吧,平時小蘑菇就毛手毛腳的,真是……,小蘑菇還不快向愛貝同學道歉!”
“不,我不!”小蘑菇激動,剛剛有所緩和的鼻血再次流出,“明明是她推我的,我沒捏他,而且我受傷比她重,為什麼是我道歉?”
“小蘑菇!”幼師的聲音帶著警告。
“不公平!”小蘑菇瞪眼,小小的小子,仰視著幼師,沒有半份怯場。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捏我的!”叫愛貝的女孩伸胳膊,白白嫩嫩的胳膊,微微有些紅。
幼師更是指著她胳膊,對小蘑菇說,“看見了沒有,喬愛貝向來乖巧,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推你?”
“你!!”小蘑菇氣紅了眼,“麻麻,我沒有!”哽咽下,他左鼻孔又流出鮮紅的鼻血,抹向腮幫子的痕跡,像在我心上生生割了一刀。
“蘑菇不怕,麻麻相信你,你沒有!”我按著小蘑菇的鼻梁骨,起身冷冷的問幼師,“這位老師,剛才你自己也說,是孩子太多,所以疏忽了。既然孩子太多,你本身就照顧不周,現在你根本沒問清楚,全部的始末,就開始下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難道還不夠清楚?”我在幼師眼裡看到了巴結和奉承,她說,“人家喬先生和喬太太作為幼兒園投資方,不好多說,都沒要你們賠償,隻是一個道歉還不肯接受?”
一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口吻!
瞧著小蘑菇又有鼻血流出,我一顆心都擰了,“看來為人師表的你,也不是突然患了眼疾,既然能看到事物,那現在是不是,可以先請校醫過來,再討論誰是誰非!”
“不就是一個鼻血麼?”估計是莫以言和喬江北的沉默,給了幼師繼續的勇氣,她冷哼了一聲,“又不會死人!”
“你……”我剛開口,這時影子一閃
是聞訊趕來的安南學長,揚起拳頭給了幼師重重的一擊,“現在去叫校醫!”
“啊!”幼師捂著鼻子,很快有血水順指縫流出來,指著安南似乎還要表達什麼。
安南當仁不讓,“不就是一個鼻血麼,又不會死人,還不去快去校醫!”
幼師氣極,這時莫以言笑意溫婉的站出來,和事佬的圓場,最後笑吟吟的問喬愛貝,“貝貝乖,貝貝不會和哥哥計較的,對不對?”
“不要,不乖,我就不!”喬愛貝撅嘴,明顯很生氣的撲進喬江北懷裡。
喬江北雖然沒說話,卻安慰的拍著喬愛凡的後背,發自內心的,我忽然很想笑——,
“麻麻~!”小蘑菇仰著頭,問了一個令我幾近崩潰的話題,“那個帥叔叔,他是誰呀?”
五年前,喬一凡丟給我的那張照片,我一直隨身攜帶著。
小蘑菇記憶力超好,即使隻見過一次,也記得,才會在商場的說我見過那個帥叔叔!
“……陌生人!”自朝的答完後,我轉身,看向安南學長,“送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如果這刻,小蘑菇的鼻血能止住,我絕對會替他爭個錯對,隻是看著已經快被血水浸透的口袋巾,我慌了——什麼都比不得,兒子的安好!
安南學長點頭,很快駕車過來,我抱著小蘑菇離開前,側身看了一眼教師門前的監控,又越過莫以言,看著她身後一直冷冷的男人。
算是我和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對視。
我說,“看得出,喬先生和喬太太都是正直、慈悲之人,應該不像某些腦殘,黑白顛倒!”
趕在幼師開口,我又說,“我相信我的兒子,他不會說謊,如果今天,真因為我兒子而起,我這個做母親的,願意用全部來賠償,並替他給您們三拜九叩,直至您們滿意為止!!”
聲音落下,我全身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近乎虛脫的上車、去醫院。
具體身後的莫以言,喬江北以及人,用一種什麼眼神來看待,那一瞬的我,我已經完全不想在意。
我不知道,是小蘑菇的血太紅,還是怎麼了,心痛的幾次呼吸都有無法緩和,隻是一個勁的按著兒子的鼻梁骨,讓他不要害怕。
“麻麻,你哭了……”小蘑菇靠在我懷裡,肉呼呼的小手撫摸著我臉頰。
“沒有,是沙子,剛才有沙子迷眼了!”明明我不想在安南學長,在兒子麵前落淚,卻是越來越多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嘩嘩的流。
吱呀一聲,車子以飆車的速度到達醫院。
我抱著小蘑菇就往三樓急診衝。
“文靜,你冷靜一點!!”進電梯時,安南強行把小蘑菇搶到他懷裡,看他的動作應該是想摸我的臉,最後改為拍肩,“沒事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他卻不知道,我擔心的是什麼。
“文靜,我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但是你也看到了,他們在一起,孩子都有了,我知道你心裡沒有我,可是……”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口打開,急診室就在跟前,安南卻扯住我胳膊,“為了小蘑菇,讓我暫代,好不好?”
安南學長說得隱晦,我明白——是暫代小蘑菇爸爸的事。
所以喬家是真的在打小蘑菇的主意?即使我改了年齡,即使我之前和喬一凡明確的表示過,小蘑菇根本就不是喬江北的孩子,也不放棄?
吸了口氣,我痛苦的閉了閉眼,“……謝謝。”
急診室。
小蘑菇流鼻血的情況,雖然不嚴重,可是那鮮紅的血,以緩緩的速度,怎樣都有止不住。
醫生更進一步檢查的時候,我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
聽到需要住院觀察時,我又是呼吸一緊,“醫生,我兒子他隻是跌到,流鼻血了而已,怎麼嚴重到住院觀察?是不是……”
來的路上,我腦袋裡就很亂,總有捐骨髓什麼的各種情節閃現。
這一刻的住院,無疑是加重了我的猜測,如此以來,那豈不是代表著小蘑菇的身世……
瞬時,我含淚把小蘑菇抱在懷裡,眼圈紅紅的望著醫生。
兒醫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她推了推鏡框,“根據初步檢查,我懷疑你兒子血小板比常人要低,具體低多少,等血檢出來再看結果,現在先止血。”
她說著,筆尖飛快,開好住院單據。
安南學長快我一步,拿過單據,“我去辦手續,你留下來,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