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風月終遇你!
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數字,我看了眼吳達,沒回避他,直接接聽“是我……”
明明最親密的兩人,卻是這樣的開始。
對著電話,即使知道喬江北看不見,我還是揚起了一抹笑意。
喬江北那邊,好一會才傳來一聲,“……過來吧!”
似幽穀般的嗓音,對我,也對吳達說。
有了喬江北的特批,吳達不再猶豫,而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小蘑菇。
思來想去,最終我決定聯係喬一凡。
喬一凡好像對於我的到來,一點也不驚訝,甚至公司前台的工作人員,在我表示想見他的時候,不但沒阻攔,反而是微笑的領路。
很顯然,他是料定我會來的。
也就是說,或許對於喬江北現在所做的事,喬一凡這個做哥哥的,也是有所猜疑的,不然向來公事繁忙的他,又怎麼會專門請我去醫治高曼君?
事實上,高曼君也不是現在才這樣,整個暮城以及全國,在心理這方麵,比我出色的大有人在。
之所以這樣找上我,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想借著我的手,弄清楚喬江北究竟在做什麼。
更深層來講,亦或是喬家也有所察覺,又不想打草驚蛇,萬一破壞了喬江北的計劃,所以才找上我。
想清了這些之後,再見喬一凡,忽然發現他也不是那麼討厭。
可喬一凡真真是典型的商人,靠在他那把老板椅上,慵懶的瞧著我,“蘇小姐,幾個意思?”
“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我安撫的拍了拍小蘑菇的肩膀,沒理喬一凡,蹲在兒子麵前,告訴他,今晚和大伯在一起,好不好?
小蘑菇眨著眼,“大伯,就是爸爸的哥哥的意思?”
我點點頭,他又問,“那他會不會……”小家夥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那你就要,自己過去問他。”我朝喬一凡撇了一眼。
小蘑菇會意的走過去,一張稚嫩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懼怕,隻歪著腦袋瞧他,“好吧,這個距離看來,你和我爸爸一樣帥!”
“小東西!!”喬一凡白著眼,聲音裡透著溺寵。
“我是小的,那你就是大的!”是大東西的意思,惹得喬一凡哈哈大笑,說什麼有喬家人的風範,最後跟我表示,小蘑菇放在他這裡,要我放心。
我就是見不得他高高在上的樣子,哼了聲,“要是不放心,就不來了!”說完,我和兒子揮手再見。路上吳達告訴我,敢這樣跟喬一凡講話的,除了喬家人,也就隻有我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可能是駛出市區的原因,11月末的暮城,隱隱有飄雪的感覺。
看著陰沉的天,我說,“夏天天不好的時候,會有暴風雨,那冬天呢?”
我忽然的一問,吳達怔了下,好像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僵硬的說,“大雪!”
想到喬江北的癔症,多半都是因為天氣,我心頭一緊,“那天氣預報,今天有雪沒,還是晚上有?”
吳達沒說話,單手開車,遞給我一支平板要我自己查的意思。
我接過來,開機,聯網後,一登頁麵。
果不然,未來的24小時天氣預報中,的確有中雪的警報,如果我們前往的地方,隻是在暮城附近,那沒什麼好擔心的,但如果是往較冷的北方,雪勢……
很快,吳達載著我,來到一處民營機場。
看著四周的荒蕪,我有點忐忑的問吳達,“我們這是要去哪?”
吳達沉著臉,幾乎沒反應,一直到進了機艙,這才鬆開手,示意我坐好。
陌生的機艙內,是我五年以來,第一次接觸的。
因為害怕,我都不敢亂動,但吳達卻沒什麼異常,鎮定自容的就像坐在自家的沙發裡,“去你最想見的人身邊,難道忘了?”
好吧好吧,我鎮定,緊緊的握頭,感受起飛時的衝力,和萬尺高空的飛翔……
兩個小時後,我以為已經離開暮城,從地圖中才知道,吳達現在帶我來的地方,其實也屬於暮城,隻不過是距離暮城最最最邊境的位置。
又因為附近盆地比較多,遠處的深穀中,還有一塊號稱指南針和現代科技過去,都會失靈的禁地,周圍更是少有人煙。
在那兩山的間隙中,我看到了類似於野戰部隊的營地無論是從門崗,以及營地裡頭的通道,遠遠的看上去,全部都是軍事化。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喬江北的另個身份,這一刻,我都以為他其實是軍方的人。
瞧著我臉上的震撼,吳達笑了笑,提醒我小心。
順著梯子,雙腳終於落地,頭頂那巨大的機翼啊,吹得塵土飛揚,令人睜不開眼睛。
我眯著眼,“這裡,就像一個小型的帝國。”是屬於喬江北的帝國嗎?他的權勢又究竟有多大?
權勢越大,意味著將來承擔的風險越大,這不是我想要的。、
正想著,聽吳達說,“蘇小姐,走這邊!”
吳達帶著我,穿過一處隧道,坐了類似鐵軌的滑車。
我因為乍接觸黑暗,看不清四周,等到再反應過來,已經進入了營地。
“文靜……”一聲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女聲,叫得我千回百轉,“溶溶!!”她果然在這裡,從什麼時候起,溶溶已經開始接觸到了喬江北的核心?
五年前?
從我把溶溶托付給喬江北起?
帶著這樣的疑惑,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幾乎是小跑到溶溶跟前,看著一身紅色皮衣的她,“溶溶,你哪裡受傷了,快點,讓我看看!!”
“你啊!”她摘下手套,擼了擼衣袖,把胳膊那裡長約三公分的刀疤露給我看。
想到那晚的血,我不禁一下紅了眼框,“溶溶,疼不疼?”
她無所謂的笑笑,“你看,已經不要緊了,都開始結疤了。”
一句話,我更是內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所以,其實是你救了小蘑菇?”
溶溶看著我,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也是我的兒子呀!”
“為什麼?”我沒說原因,她已經猜到。
“不讓你知道,是不想你也處於危險之中,文靜,我早就說過了,你和我不一樣,你是居家型,你有小蘑菇要照顧,所以危險的,就讓我來做!”
她這樣的解釋,讓我如鯁在喉。
就在早上,喬一凡拿報紙過來的時候,我甚至還懷疑過她,“謝謝!”
麵對她臉上的笑容,我深深的自責,“對不起……”
溶溶唉呀了一聲,“我們誰跟誰呀,謝就不用了,至於道歉的話,說到底,其實應該是我跟你道歉才對呀,作為朋友我至少不該隱瞞你的,隻是我沒想到,我們家的文靜居然這麼快就察覺了,不錯,小蘑菇的確是我救下!”
她拉著我,往其中一間帳篷走,“準確的來說,帶走小蘑菇的,其實是幼兒園新招的一名幼師,人前她漂亮可人,是很有愛心的老師,人後卻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是莫以言去酒店前,提前聯係她,然後在那個時候要她帶走小蘑菇的!”
進帳篷後,她朝我笑笑,“說起來,我之所以能及時救出小蘑菇,最終要感謝的人,還是你自己!”
乍進溫暖的帳篷,我情不自禁的抖了下,“我?”
溶溶點頭,“要不是你提醒吳達,跟蹤他的人有可能是莫以言,我們也不會有所防備呀!”
“我們?”這樣的口吻,感覺我就像個硬闖進來的局外人。
於喬江北的真實身份,吳達清楚,溶溶也有參入,唯獨是我。
明明待在他身邊的人是我,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這一次,如果不是喬江北有意爆出和溶溶的曖昧照,我這個笨豬,究竟要何時才察覺?
難怪他總是罵我!
正懊惱著,聽到溶溶說,“怎麼了,醋醋的味道?”
“哪有……”話是這樣說,可心裡根本就是吃醋了,想到來意,我和溶溶長話短說。
在得知帶走小蘑菇的,其實是有著紅桃a稱號的國際殺手,我心口又是一緊。
溶溶猜到我想見喬江北,指了指最中間那個帳篷,“他那邊應該差不多了,你過去找他吧!”
關於報紙上的曖昧照片,我沒問,溶溶也沒解釋。
直到我進了溶溶所指的帳篷,在聽到隔斷之後,發出‘叮’的一聲,越靠近越感覺空氣裡的血腥和消毒水的味道越重時,我才明白溶容的差不多,和吳達的現在不行,究竟是指什麼!
“你受傷了?”我就這樣突兀的跑了過去。
隔斷後的躺椅上,隻著了西褲的喬江北,赤果著上半身,臉色蒼白的叼著粗大的雪茄,微微閉眼,煙霧把他的容顏遮掩得很虛無。
一旁幫包紮的,是一位金發碧眼的女醫生。
而剛剛發生聲響的,正是托盤中,那混跡著喬江北血水的子彈!
吸頂燈下,我不知道自己闖入的,究竟是一種什麼世界,隻是怔怔的看著,這個差不多已經有半個月不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