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雲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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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洛書睜開眼睛,指著正北的方向“我師兄在那邊。”
墨亦甄笑了,對洛書的感應沒有半分懷疑。隻見他並指一點,流雲破甲匕帶著寒光衝出,直擊堅硬的冰層,轟地敲落一塊巨冰。他正要繼續,身後兩道熾火燒起,霍地一聲直接燒向冰麵,冰層上頓時多了兩道深溝。墨亦甄回頭看看,不禁笑了,那兩道火是洛書和天籟放的,主人和仙寵都這麼霸氣啊。
就這樣,兩人一獸在極冷的冰雪世界努力著。半月後,他們轟掉了冰川一角,離深埋在下麵的銘澈還有很遠、很遠。
這半個月他們連話都沒怎麼說,隻是咬著牙施展破冰之術,他們知道彼此都是有執念的人,絕不會輕言放棄。
隻是,這寒極淵一天比一天更冷了呢。
這天,冰層和之前一樣承受著各種破壞,轟隆隆冰麵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這些枯燥的聲音本來是沒有任何驚喜的。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嬌喝“師姐!你居然丟下我自己偷偷跑了,你以為我不會找來嗎?”
洛書和墨亦甄抬頭望去,隻見空中飛來一柄流光溢彩的如意,待飛到眼前,上麵蹙著眉的少女一躍跳下,一扭身,又扶著如意上哪看似弱不禁風的青年人下來,嘴裡抱怨著“笨死了,你不是比彆人多了根金手指嗎,這裡這麼冷,卻要我扶你下來!”
那人也不爭辯,寒極淵的風不是一般凜冽,吹得那兩人發絲淩亂。那青年人隨手拿出個冒著火苗的小暖爐,往那少女手中一塞。少女咬咬嘴唇,道“看在你還算知冷知熱,這次饒了你!”
洛書笑笑,上前打招呼“銘菁師妹,你來了。”
那少女正是銘菁,她不服氣道“你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
墨亦甄也笑笑。“滄瀾。你也來了。”
那青年正是滄瀾,他笑道“菁妹找不到洛書師叔,急得去霧凝島找我師父。剛好我收到你的信,知道你要來這裡,便陪她來找找,沒想到真的尋見了。”
銘菁氣道“什麼師叔?她是我師姐。你要是叫她師叔,那我該是哪一輩的?”
滄瀾低笑“我……習慣了。”
銘菁顯然還沒消氣。對洛書墨亦甄道“原來你們背著我哥哥約好在這裡見麵!”
洛書無奈“我和墨師兄不是約好的。”
銘菁氣道“你不是都忘了嗎?”
洛書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於是笑著岔開話題“剛才聽滄瀾說,你找不到我急得不行,居然這麼關心我?”
“哼。我怕突然哪天我哥回來跟我要人,我可沒臉說弄丟了。”她抱著小暖爐,朝那個送她暖爐的人燦然一笑“喂。既然找到他們了,教我怎麼炸冰山吧!”
滄瀾不會放熾火。也沒法像墨亦甄那樣用破甲匕刨冰,可他會煉製仙雲大陸最強的靈符。他坐在墨亦甄的火係陣法裡,那裡有著融融暖意。滄瀾打開藏戒,拿出符筆和符紙,運起真元一揮而就。
而後,他又拿出鼎爐,將寫好的符放在裡麵淬煉,靈符便有了雙倍的法力。
滄瀾手往空中一拍,靈符化作一道金光直擊冰山頂端,轟地一聲,無數碎冰落下,上麵被炸出一個豁口。
銘菁失望道“我還以為能全炸了呢,原來威力也不過如此嘛。”
滄瀾笑笑“這裡的冰不比彆處,如果容易炸開,早就找到銘澈師叔了。”
銘菁瞪眼“那是我哥,你不許叫師叔。”
“呃……”滄瀾道,“習慣了,習慣了。”
就這樣,幾人不停地摧毀著冰層。滄瀾說,越到下麵,這冰就越堅硬,等挖到萬年玄冰,就會更加困難。
又過了一個多月,冰山已經挖了一半多,可是真如滄瀾說的那樣,冰層幾乎刨不動了。
進度越來越慢,墨亦甄的火陣也漸漸地抵禦不了寒風侵襲,前一天毀掉的冰層在第二天又生出一半高……他們咬著牙堅持著,哪怕每天在陣中醒來的時候,大雪已沒了腰。
某一天的清晨,天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誰也沒說什麼,靈獸都是有靈性的,它知道這裡不能久留,走了又有什麼不對?
而,有執念的人,是會堅持到最後的。
接下來的工作更加艱難,每個人都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終於有一天,供大家休息的火陣再不起作用,所有的人醒來時都被雪埋到頭頂。
洛書淒然一笑說,大家都走吧,彆因為我和師兄,長風殿少了個絕世劍仙,天闕宮少了棟梁之才,仙雲大陸少了個煉器煉符煉丹的高人。我知道我和師兄都熬不下去了,寒極淵的冰雪再美,也不是個集體殉葬的去處,你們都走,我陪著他就好。
她極其堅定,離開早已不再發熱的火陣,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那埋著師兄的地方,慢慢伏在地上,滿臉的淚。
師兄,隻有我看得到,這桃花裡的笑影越來越淡,你陪了我這麼久,該換成我永遠陪著你了。
她閉上眼,就在她打算和師兄一起被冰雪長埋於此的時候,所有人聽到一聲大吼,一隻渾身有火焰流光的大獸從天而降,把主人叼到一邊,接著張開嘴朝空中又是幾聲大叫。
天籟回來了,不是自己回來的。它搬來的救兵,是傳說中的上古神獸金毛望天犼,還有三界生靈難以接近的九天玄鳥。
當年白知知沒有胡說,這是天籟的爹娘。
接下來的一幕,足以讓在場的四人目瞪口呆九天玄鳥振翅長鳴,所到之處冰川消融,化成了海。金毛望天犼一聲怒吼,海水被掀起數百丈,急速向後方湧動,在離開九天玄鳥控製範圍後迅速重新成冰。
就這樣,玄鳥化冰,巨犼移冰。在最後的玄冰底,洛書終於看到了師兄。因為這玄冰,師兄的麵容還像從前一般,隻是閉著眼仿佛睡著了,在他臉上,竟然還保持著最後那一刻溫柔的笑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