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蘇炳南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蘇炳南沉默半晌,然後說“我找不到理由不這麼做。”
王天涯愣住了,不明白蘇炳南的意思。
“我問曹花這些匪賊的所做所為,她說,匪賊的首領搶來女子,供頭目淫樂,過往的路人,凡稍有財物而實力不濟,他們全都要搶奪,再將人殺死。”
“你知道我去到那些匪賊的山寨裡,看到了什麼?”蘇炳南問道。
蘇炳南不願細說,當時的殘忍畫麵就已經告訴他,這次誅殺這些匪賊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
王天涯似懂非懂,蘇大人並不是他人眼中不近人情,他似乎有著某種必須要完成的願望,強迫看上去必須冷血無情。
蘇大人因為對掌櫃的他們的愧疚而收留教導自己,因為匪賊的惡行而殘酷殺戮。
王天涯看來,蘇炳南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無論從哪個角度觀察也無法看透全貌。
“可是……”王天涯又問“蘇大人,您為什麼放那些人離開,他們分明是想殺您的。以後萬一他們有了機會,可能會對大人您不利。”
蘇炳南轉過頭,看著王天涯,眼神十分嚴厲,像是要直刺他的雙眸。
王天涯臉色一下變了,不明白蘇大人反應為何這麼大。
“小二,如果是你,你會不會放走他們?”蘇炳南問道。
王天涯嘴唇動了動,半天才說話,“我不知道。”
他的確不知道,如果不是設身處境麵對這個問題,誰也不會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什麼。
“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世界上恨你的人會很多,沒有人能不得罪人。”蘇炳南盯著王天涯的眼睛,繼續說“無時無刻都有人想我死,而我現在好好活著,難道我把我所知道的威脅都扼殺,就會沒有危險?”
“有些事情我能做,有些事情我不能做,也不會做。曹花那些人原本想要殺我,結果自不量力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中我看到一些人對我有揮之不去的恨意,我便將他們殺了。”
“最後的這幾人,曹花幫我把匪賊引到這,兩個還隻是孩童,一個是我故舊的兒子,另外兩個對我並沒有太大敵意。”
“他們這些人,全都是庸才,再給他們一百年,也奈何不了我,你說我該殺他們嗎?”
王天涯沒有說話。
“記住,不要追求所謂的完美,當不利因素太小時,不要為了消除它而做一件自己不願做的事,如果你連這點威脅都耿耿於懷,就不要想在武道上取得成就了。”
“武道之路,你可以殘忍,可以冷酷,可以無情,但一定不可以沒有底線,不可以沒有原則。”
王天涯點頭“大人,我知道了。”
蘇炳南重新將目光投向遠方。
他知道,對手還很強大,而自己還不夠強大,這些年來自己踩著屍骨爬到今天的位置,雙手早就沾滿鮮血。
曹花這些人隻是微不足道的人物,他不願意為了未來可能不存在的威脅,而影響自己的念頭。
夏蟲不可語於冰,篤於時;井蛙不可語於海,拘於虛;曲士不可語於道,束於教。
正是因為抱著這樣的理念,他才能以二十二歲的年紀達到不壞境。
他是蘇炳南,是蘇華宇和周梓君的兒子,他接受過那個世界二十二世紀的教導。
他雖然是土生土長的大昊人,但根植於他血液裡的本能,和大腦中存在的見識,都要遠超這個時代。
他有自己的驕傲。xh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