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韓胤遠去,徐源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蘇山居住的屋子,透過窗戶映照出來的光亮在黑夜中是那樣的顯眼。
“沒有吹滅蠟燭麼?”得到這麼一個結果,徐源已是心滿意足。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亥時已過,蘇山還沒有選擇吹滅蠟燭,但他也根本不需要得到答案,隻需要依樣畫葫蘆即可。
蘇山不熄滅蠟燭,他也不熄滅,總之在有參照目標的情況下,作為一個跟隨者,可要安全得多。
對麵還存在著亮光的屋子並不止蘇山居住的那一間,很明顯有人跟他是一樣的想法。
徐源走到屋子的另一邊,再度俯下身子,眼睛借著窗戶縫隙向外觀察。
同樣,跟他居住在這一側的另外兩人,他們居住的屋子還向外透出光亮。
除卻作為更夫,入夜後隻能外出工作的韓胤,男廂房區域住人的五間屋子,明明亥時已過,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選擇按照紙上的內容去吹滅蠟燭。
基於什麼樣的目的,徐源還是清楚的,因為他就是這樣。
人為什麼要從眾?
很簡單,風險分散。
如果不滅蠟燭,會引發危險,五個人那就是每個人五分之一的概率。
當然,如果是一齊遭遇危險,那當他沒說。
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出現才對,對此徐源還是有一定把握。
不是他過於樂觀,而是這個夜晚,太過漫長。從亥時開始,也就是二十四小時中的晚間九點,到隔天的早晨八點,中間有足足十一個小時。
十一個小時,再怎麼樣,危險總不會在剛剛開始就降臨的吧?
與此同時,隔了大半個言家,坐落在另一側的女廂房,存有亮光的屋中,有人正向著桌上的蠟燭一步步靠近。
“吹滅蠟燭,吹滅蠟燭,吹滅蠟燭!”李曉紅盯著燃燒的蠟燭,下意識的喃喃自語。
她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奇怪,先是遲疑,臉上掙紮之色很重。等到距離蠟燭越近時,又變成畏懼,並且隨著和蠟燭之間距離的縮短,畏懼變得更加的濃厚。
直到最後,她臉上突然出現一股莫名的狂熱。
怦怦怦。
李曉紅的心臟猛烈跳得不停,一下子快要掙脫心房,從胸膛中跳出。
她現在的狀態很不正常,可是屋中隻有她一個人,她自己也覺察不出身上的不對勁。
明明正在燃燒的蠟燭釋放的熱量有限,以李曉紅現在與蠟燭間存在的距離,再如何敏銳,也根本感覺不到細微的溫度變化。
可她,卻有一種身體在火焰的炙烤當中中,即將融化,燃燒殆儘之感。
正是這種感覺,使正在接近的她產生畏懼,又在逐漸靠近中,轉變成為了一種想要儘快將威脅源頭給抹除的迫切。
等到距離桌子還有一步的時候,李曉紅停下腳步,她低下頭,嘴對準了蠟燭,腮幫子鼓起,用力吹出一口氣。
“呼!”
勁風帶著從嘴中一並噴吐而出的細碎唾沫,一下子襲向蠟燭。
燭火搖晃間,四周一陣明暗不定。
最終,蠟燭被吹滅,黑暗瞬間降臨,籠罩了整間屋子。
環顧四周,明明身處在黑暗中,李曉紅心底深處,卻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心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