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名家丁看見站在河岸邊不動的蘇山時,原本平緩的腳步驟然加快,向蘇山衝來。
急促的腳步,沒有傳出任何腳步聲。
家丁見到他之後的反應,一舉一動,早在蘇山的預料之中。他還考慮到了家丁走路無聲的特性,知道耳朵不能信任,從而選擇用雙眼盯著花園門口的方式。
當前一幕,和他腦中模擬出的場景如出一轍。
意外並不是沒有,這名家丁奔跑的速度,快了許多。
從花園門口到涼亭旁邊河岸的這段距離,僅僅用了四秒便輕鬆跨越,再有一秒,它便能夠站在蘇山麵前。
小小的意外,沒有使蘇山的表情產生一點變化。
隻要不是瞬間移動到他的麵前,當家丁還得用奔跑的方式才能接近他的那一刻,結果已經注定。
“你…”家丁還未停下腳步,嘴中便已發出質問,隻不過剛剛吐出一個字之後,那狠狠盯住蘇山的目光,便直接轉移到了蘇山揚起的手中。
更準確點來說,是蘇山手中那張從褲兜中抽出的冥幣。
此刻,家丁的眼中,隻有這張冥幣,從口中發出一聲渴望的低吼後,它毫不猶豫的探手抓向蘇山的左手掌。
隻不過蘇山比它的速度更快,從褲兜中抽出冥幣,左手一攥將冥幣揉成紙團,再丟向河中,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
當冥幣脫手的一刹那,原來衝蘇山而來的家丁,立刻變換了目標,追向變成紙團正向河麵墜落的冥幣。
變成紙團後,冥幣對於家丁的誘惑力絲毫不減,滿心滿眼,都隻有冥幣的模樣,再無其它。
它跟隨冥幣拋出的軌跡,身體輕盈的一躍而起,兩隻手筆直伸出,在冥幣即將墜落的瞬間,將其攥在掌心。
家丁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聲,雙眼漸漸恢複清明,不複之前的瘋狂。
可當它看清周圍的環境,身處的位置後,眼中清明立刻化為歇斯底裡的恐慌。
家丁的雙手,不斷揮舞,在半空中想要扒拉什麼,所握的不過是一團又一團的空氣,完全製止不住身體的下墜。
先是腳,雙腳接觸水麵,穿的黑底布鞋一下被浸濕,變得爛乎乎。
然後小腿,與河水接觸的一部分,變得濕答答。但因為靠上側的一部分還未沉入水中,所以還沒有徹底的被水浸爛。
再是身體,一下子砸入水中,激起朝周圍擴散的波紋。
原本一個人落入水中,在怎麼都會有聲音發出,但家丁的這一過程,無比寂靜,甚至沒有多餘的水花。
“咕嚕,咕嚕,咕嚕。”蘇山聽見了傳來的氣泡碎裂聲。
在水麵下有小小的氣泡升起,於接近水麵的一瞬間炸裂。
或許這是麵朝下墜入河中的這名家丁,最後發出的呼喊。
唯有這幾個氣泡,再無更多的聲響,動作。
蘇山所能看見的不過是家丁浮在水麵的背部,可隨著水流的滲透,這一部分正在快速的下沉,很快就得沉落到水麵以下。
於人,水火無情,於家丁而言,亦是。
不過人遇上水火,好歹還有掙紮的機會,家丁卻是一點都無。
畢竟,它們是紙,紙人。
不管是紙紮為人,還是裁紙為人,紙的本質注定它在水火麵前,無能為力。
用火會被阻止,當火柴在白天出現那的一刻,家丁會循著冥冥中的感應而來。
用水也是,必須有如冥幣一樣的道具,讓家丁自尋死路。
兩者各有各的難處,卻都無一例外,是消滅家丁的正確方式。
唯獨不能用自身的陽氣。
陽氣有限,而紙人幻化成的家丁,很有可能不過是無足輕重的消耗品。
每用一次,便離死亡更近一步,等於慢性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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