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蔣紹函終於出現。
他有些尷尬。
“抱歉,今日事有些多,半個時辰前才回府。你找我,有急事?”
杜雲笙點點頭,神情嚴肅地道“嶺北難民們身上,有疫症!若是任由他們在京城各處走動,會造成無法想象的後果,我想讓你陪我進宮麵聖,將這事稟報給陛下,好把難民們都安置在一個地方,好控製疫症。”
蔣紹函其實白天就從屬下那邊得知,杜雲笙讓人告知全京城醫館,關於疫病的事。
他當時想的也是,必須儘快告知陛下,控製住這些難民。
“好。明日一早便一起進宮。”
翌日。
杜雲笙還在夢中,就被喧鬨聲吵醒。
外麵傳來簫茗她們焦急大喊的聲音。
“你們誤會了!我們世子妃是為了你們好,請你們不要在醫館鬨,否則我們就要報官了!”
前堂傳來陌生的憤怒大嗓門。
“讓全京城的醫館,都嫌棄我們?連醫館都不讓我們踏進去,這是為我們好?她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難民,和那些貪官汙吏一樣,把我們的命當草芥!”
杜雲笙皺起眉,一打開門,房門口守著的襄苧,就趕緊稟報。
“小姐,不好了,外麵聚集了許多嶺北來的難民,說您歧視他們,不讓醫館的人給他們看病!”
杜雲笙當即走到前堂。
門口果然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群衣裳破爛,麵黃肌瘦的難民們。
若不是下人們全都組成人牆守著,這些人早就闖進來了。
這些難民們,此時全都義憤填膺。
“我們都打聽清楚了,這杜雲笙簡直浪得虛名,還說是什麼神醫!我呸!明明是嫌貧愛富。就因為我們是難民,竟然煽動全城的人要孤立我們!太惡毒了!”
“杜雲笙人呢,滾出來,今日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雖是難民,也是東殷百姓。她憑什麼這麼過分,不讓醫館給我們治病!”
杜雲笙眉頭緊緊皺起,清冽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地響起。
“你們在這鬨什麼?!我什麼時候說了,不讓醫館給你們治病?”
難民們看向杜雲笙,震驚她竟然如此年輕好看。
可下一瞬,就滿臉鄙夷地看向她。
“好啊!你就是杜雲笙這個毒婦對不對!你還這麼年輕,好意思說自己是神醫!一看就是吹噓的。”
“杜雲笙,你還想狡辯?昨日你是不是讓人去通知各大醫館,說我們身上有瘟疫?”
杜雲笙點頭。
“沒錯。你們一路逃難過來,其中不少人,路上吃了病死或者死去太久的肉,因此很容易得會傳染人的疫症。”
“所以,我讓全京城醫藥館都要注意防範,還將防範和治療的方子,一並給他們。我這麼做,還做錯了?”
她話音還沒落下。
難民們就氣得想打人了。
“你還好意思問!現在全城的人都覺得我們有瘟疫,連大門都不讓我們進,看到我們也避之如蛇蠍。更彆提那些醫館,一看我們是嶺北來的,直接把我們轟走,不讓我們靠近半步!”
“你真是黑了心肝,知不知道我爹就因為昨日沒人願意治,半夜病死了!你害死了我爹,你怎麼還有臉說自己沒錯!!”
“嗚嗚嗚嗚,我好不容易拖著我病重的兒子到京城,以為有救了。可醫館不治我兒子!我怎麼求都沒用。都是你!你這個罪該萬死的惡婦,還我兒命來!”
這些人越說越氣,拚命往前擠,想要去抓撓杜雲笙。
杜雲笙臉色驟變。
她根本沒想到,那些醫館藥館,竟然拒絕治療嶺北的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