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當場就在朝堂上爭吵了起來,文臣武將也各有人出列助戰,頓時威嚴的光明殿之內,就亂成了一鍋粥,仿佛鴨子澡堂一樣。
九五之尊捏了捏眉頭,隻覺得頭痛不已。
他揮揮手,一旁的阮德立刻出列,一甩拂塵。
“肅靜!”
“你們真把朕的光明殿當豬肉攤了?能吵出什麼結果來?魏家的罪責,大理寺查得如何了,速速報來!”皇上沒好氣地道。
大理寺少卿立刻站出來,開始彙報:“回皇上的話,魏家從上到下所犯之事,不拘大小,初步查明有上百件,其中不乏重罪。有為了侵占良田逼死百姓,威逼利誘發放印子錢,讓人賣兒賣女,逼良為娼,鬨得數百戶貧民家破人亡。還有魏大人嫉妒有才之士,故意毀起前途,損失不少人才……”
昨日討伐檄文一出,大理寺諸位官員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昨晚幾乎通宵查案,提審魏家眾人,從他們嘴裡問出不少罪狀來。
再加上那日接管之時,岑穎已然盤問出許多,甚至還把證據都找到了,省卻不少事情,所以才能在一夜之間,整理出諸多卷宗。
大理寺少卿念了很久,到最後都讓人心驚,明明魏憲隻是個五品官而已,但是他犯下的罪責卻如此多,無數人命因此喪生。
“砰——”的一聲悶響,皇帝根本聽不下去了,直接猛地拍了龍椅的把手,麵色暗沉如寒霜。
“小小一個魏家,竟然猶如賊窩。忠義侯打他一頓都是輕的,怎麼沒直接把他打死!你們聽聽這些罪責,都不是人乾的事兒,簡直畜生不如。忠義侯說得很對啊,你們是不是和魏家結黨營私,若不然為何如此幫他說話?”
皇上震怒,當下就質問出聲,直接伸手點著文臣的方向。
“皇上息怒,臣等冤枉!”
瞬間文臣那邊就跪下了數人,一個個皆是滿臉煞白,全是之前為了拖江家下水而不停上奏的人,但如今已然後悔不已。
“皇上,對於魏家所犯罪責,臣等並不知情。魏憲乃是朝廷命官,無論他犯了什麼錯,都該交由皇上和官府定奪,而不該成為某人發泄私憤,直接動用私兵的存在。”於敬軒倒是還穩得住,直接出聲解釋。
忠義侯立刻開口:“皇上,於大人在說謊。當日臣率侍衛包圍魏家,為了怕有人潑臟水,說微臣把魏家人屈打成招,特地留下眾多賓客做見證。魏家所犯之罪,都已經傳得滿天飛了,諸位大人怎麼可能不知情?況且都已經過去兩日了,就算是街邊的老鼠也該聽到隻言片語了,諸位大人難道真是聾子和瞎子不成?”
“就算諸位真的不知情,那身為朝廷命官,本來就該比普通民眾要把握民情,若是你們連街邊的孩童都不如,真的能為了大黎朝儘職儘責嗎?”
他完全是趁熱打鐵,根本不給文臣們反擊的餘地。
果然他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九五之尊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所有給朕上過奏折,參奏忠義侯不好的愛卿們,都回去再寫一封陳情奏折,說清楚自己錯在哪兒了,若是朕不滿意的,一律降職查辦!”皇上當下就下了命令。
瞬間文臣們的臉色都異常難看,一個個蒼白如紙,甚至還有幾個老臣身體都搖晃了兩下,隨時要暈倒一般,顯然是遭受了致命的打擊。
他們這些文人最要臉皮,一向都瞧不上武將。
哪怕武將們出生入死,但是許多文臣也覺得他們隻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罷了,要想穩住江山社稷,還是得靠他們這些讀聖賢書之人。
如今皇上命令他們寫陳情奏折,雖說奏折是給皇上看的,但實際上還是讓他們向江義平低頭認錯,被這麼個粗鄙不堪的莽夫壓製,簡直是奇恥大辱。
“皇上!”有老臣跪下來,似乎想說什麼,隻是話還沒開口,就被皇上打斷了。
“怎麼,你們要是覺得處罰太輕,朕還可以加大力度!”
這話一出,瞬間無人敢言,全都低頭領命。
“退朝。”阮德尖細的聲音傳來,皇上甩袖而去。
殿中安靜的氛圍逐漸散去,大人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開始議論起來。
“侯爺如今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了,看樣子在府中有人提前教導過啊。”於敬軒沒走,頗為陰陽怪氣地說道。
忠義侯撇了撇嘴,語氣十分不屑地道:“不過就是耍嘴皮子的事情,還需要人教導嗎?人隻要不是啞巴,就都會說話。於大人要是不會說,我可以教你啊!”
“嗬,侯爺的確好手段,用魏家人魚肉百姓之事,抵擋了你藐視律法,運用私刑一事。你能堵得住同僚們的嘴,卻堵不住悠悠眾口,你擅闖魏府,把魏家當做你們江家的下人一般發落了,百姓們是不會放過你的!”於敬軒眯了眯眼,繼續威脅道。
顯然昨日他讓人散發出去的討伐檄文,就是為了防止今日之事。
江家如今正是鼎盛,皇上非常器重他們,不會輕易發落,又有魏家犯錯在先,罪責嚴重,皇上必然會有所偏向。
但並不是皇上偏袒,此事就能平穩過度的,至少昨日散發的討伐檄文,引得無數讀書人傳播,百姓們也必然會被挑起情緒,生怕自己也被忠義侯府如此針對,反對江家的情緒肯定十分激烈。
“這就不勞於大人費心了,熱鬨還沒看完,你先彆著急啊!”
對於他的威脅,忠義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直接放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當日午時,就有數篇討伐檄文傳頌望京。
“魏憲乃是鼠輩,他出身寒門,苦讀十三年方才以末名登榜,討好上峰,爭奪屬下功勞,蠅營狗苟數年終於變成五品官。其人狼子野心,竟然將嫡子與忠義侯府幼子偷偷調換,換養十五年,其心可誅。魏家滿門蛇鼠一窩,放印子錢殘害百姓,威逼利誘學子,讓數名才子前途儘毀,甚至喪失性命。
忠義侯圍住魏家,查明真相,並將一眾宵小之輩交於大理寺,投入大牢,實乃正義之士……”
“於敬軒,城北人士,出身貧苦,素有才學。以狀元郎之姿拔得頭籌,然其雖有才卻無德,攀附高官迎娶座師之女,靠嶽丈提拔,一路平步青雲。素有十年寒窗苦讀,不如給高門當贅婿一說。
他明知魏憲之罪,陷眾多才子於不義,其中還有無數同鄉讀書人,可他仍然不管不顧,一心隻替魏憲求情。
他嬌妻美妾在懷,兒孫繞膝,享受高官厚祿,卻完全忘了讀書人的苦。於大人,今日有三問向你賜教。
一問收了魏憲多少賄賂,要如此替他求情?
二問當初若有魏憲之輩阻攔你科考,你是會恨其入骨,還是幫他求情?
三問高門貴妻哪裡找,我也想坐上這通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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