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教父之過,我當時安排先生之前,可都同你商量過的,你還說我人選找的,如今卻不認賬了。按理說這麼說好先生請過來,對他精心輔導,哪怕是頭豬也該開竅了,可他依然是一副蠢樣兒,我看和你年輕時不學無術的架勢,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岑氏當下就反駁了回去。
忠義侯瞬間有些詞窮,不過他很快就抓住一個點攻擊:“我倒是寧願他都像我呢。這陰毒的性子像誰啊?不就跟你們岑家人一模一樣,就愛背地裡算計人,心眼子多得數不過來。”
“嗬,侯爺這話我可不能認,論心眼子,他跟你更是如出一轍。當初你為了我庶妹,可是想了諸多法子,甚至想好了先把我娶進門,之後再納她為妾,二女共侍一夫。這誰能算計得過你呀!”岑氏冷笑,當下就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忠義侯聽得眼睛都紅了:“你怎麼還翻舊賬呢?你和於敬軒——”
“我還沒說完呢,侯爺彆著急啊。小四不止陰毒,他還好色。他藏了一堆丫鬟的貼身之物,這點更是和你一樣。老色鬼生出個小色鬼,行事猥瑣乖張,侯爺難道還想抵賴不成?”岑氏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當下往前走了一步,繼續咄咄緊逼。
忠義侯明顯被這連環進攻給打蒙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後他隻能氣急敗壞地揮手,扭頭開始轉圈,想要打斷岑氏的氣場。
“我昨晚寫的和離書呢?快拿出來,我馬上簽字,你立刻滾蛋!帶著你那個屎罐子小兒子滾蛋!他連神器的聲音都聽不見,我看他除了屎尿屁,那是毫無用處!”
“和離書是侯爺寫的,自己找,我可不知道在哪兒。至於孩子們,我一個都不帶,屎罐子您自己留著吧。”
忠義侯開始在書桌和箱籠之間遊走,左顧右盼尋找東西。
“和離書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昨晚我寫了就放在桌上的,這會兒不見了,除了你還有誰敢拿?”忠義侯大聲叫囂著,似乎以此來證明他的底氣有多足。
岑氏根本不搭理他,這讓他的態度更加傲慢起來:“哈,被我說中了吧?岑穎,你其實嘴上說得厲害,但其實很怕和離吧?這麼大歲數真的和離了,你能去哪兒啊?岑家都沒位置給你待了。”
岑氏冷笑:“江義平,你這破宅院誰愛待誰待。我又不是沒有嫁妝,銀子多的是,望京多的是好宅院可買。你昨晚寫了和離書,我都簽上字了,就差你沒簽。結果你把和離書放在我這裡卻不帶走,是什麼意思?你才是那個害怕和離的人吧!”
“岑穎,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馬上就重寫——”
江承忠夫妻倆連忙走了進來,直接岔開話題:“爹,娘,這麼早叫我們,是有什麼事兒嗎?”
被他們這麼一打岔,屋裡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了。
那種針鋒相對的氣場消散,再想吵架就難了。
忠義侯沒好氣地道:“還不是為了那不爭氣的小畜生,家裡人隻有他一個聽不到神器的聲音,總要找到原因。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瞧瞧。你去把那孽障弄起來。”
清溪閣裡,徐婉盈一覺睡到日曬三竿,她睜開眼,雙眼無神地盯著帳頂,開始發呆。
被窩裡暖融融的,腳下的湯婆子還是溫熱的,顯然是半夜有丫鬟換上新的。
整個人被熱氣烘得渾身發軟,這日子比在現代還舒坦。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每日睡到自然醒,雖說娛樂活動很少,沒有電視電腦手機,但也沒什麼生活的壓力,不用為了那點三瓜倆棗的工資,拚死拚活,反正一切有忠義侯府養著。
“夫人,您醒了嗎?”
在外屋候著的紅梅聽到動靜,立刻詢問了一聲。
“沒醒。”她語氣含糊地回答。
主要是躺在床上太舒服了,她醒了也不想起來。
紅梅自然摸清了自家主子的性格,一聽她這話便知是反話,連忙領著小丫鬟進來。
“夫人,您起來吧,時辰不早了,小廚房還煨著粥。”紅梅規勸道。
徐婉盈忍不住耍賴:“那再睡一會兒,正好早膳和午膳一起吃,這叫早午膳。”
紅梅直接將她腳下的湯婆子拿走,瞬間那股暖融融的溫度就大打折扣。
“侯夫人那邊都派人來過三回了,您還是快起吧。”
“來做什麼?”
“都是問您有沒有起,奴婢推說您昨日看書太晚累著了,表示可以來叫醒您,那邊又不讓,也不說有什麼事兒,隻一個勁兒讓您睡足了再說。”紅梅其實也很費解。
岑氏派丫鬟來詢問三回,明顯是有事找自家主子,可是又偏偏不讓她叫徐婉盈起床。
實際上那丫鬟來的時候,時辰也不早了,完全可以叫她起床,但那丫鬟每回都誠惶誠恐,而且還再三強調,侯夫人叫她們一定不能打攪了三夫人的清夢。
明明岑氏才是婆母,結果這種小心體貼的架勢,看起來倒像是調過來了,好像徐婉盈是岑氏婆母一樣。
“好吧,我起!”徐婉盈倒是沒多大感受,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收拾妥當,又吃了兩碗粥,才讓人去壽康苑詢問。
不過一盞茶功夫,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趕了過來,瞬間把清溪閣的待客室都擠滿了。
“兒媳見過爹、娘。”
“大哥、大嫂,小妹。”
徐婉盈看著一溜人,都快暈了。
好家夥,在府裡的主子們都來了,不僅忠義侯和岑氏來了,大房一家三口也來了,甚至江瑾瑜也到了。
盤哥兒臉上還帶著幾分青紫,但是比前幾日好多了,他這回對著徐婉盈恭敬多了,乖乖地抱拳行禮,喊人也特彆勤快,那叫一個熱情有禮貌。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怎麼都到我這裡來了?難道他們發現我靠著腦袋上的傷,借題發揮,不想去請安,在自己院子裡躲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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