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風瞧宋清歡那一臉的嫌棄之色,心下好笑,“你就拿著吧,普通百姓後日可是沒資格參加的,說的好聽是花燈會,其實不過就是為毓涼國和親公主選個心宜之人。”
宋清歡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再次拒絕,隻得不甘不願的接過上官枂手中的貼子,盈盈一禮,再次告辭,上官枂沒理由再留她,隻得點頭同意。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上官風打趣道,“從沒見過枂哥對誰這麼上心,可惜人家姑娘不領情。”想到那日在春香樓宋清歡與顧南喬之間的互動,更覺得上官枂這是一廂情願,日後定會為情所因,遂又旁敲側擊道,“枂哥,宋家五姑娘確實很不一般,可身份擺在這裡,你與她....”
上官枂神色淡淡,隻是手緊緊握著茶盞,“我知道。”
見他如此,上官風也不再勸,每個人這一生都會麵臨許多選擇,不甘放棄或是誌在必得都不過一念之間,至於前路是鮮花滿地還是荊棘密布,自己選的哭著也得走完。
上官枂沉默寡言,上官風覺得無趣,陪他坐了兩盞茶就起身告辭了,“枂哥您再坐會,有人約我去春香樓,我就先走了。”說完從窗口一躍而下,紅色衣袂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上官枂又重新煮了壺茶,聽得有人叩門,“進。”
文軒進來,恭敬的行了一禮,將手中賬冊放在上官枂麵前,“世子,這是鋪中近三個月的賬,您瞧瞧可有缺漏。”
上官枂示意他坐下,自己則端起杯盞淺抿一口,淡淡道,“宋家五姑娘贈的那方子可賺了不少,遣人將所得的三成給她,彆說咱們一品墨客白占了人家便宜。”
文軒聞言就笑開了,自己端起茶也喝了一口,這才開口,“屬下已經派人送過幾回了,五姑娘全都拒了,那些銀錢屬下做主投在她名下的五個鋪子中了。”
上官枂平淡的麵色帶著絲詫異,“五間?她之前不就在東街開了點心鋪子和皂角鋪子,剩下三間是何時的事?”
文軒略湊近些,壓低了聲音道,“屬下也是這幾日才知道的,她又收了東街上的雜貨鋪子、藥材鋪子、還有一間才盤下來,正在重新修繕,還沒打聽到是要做什麼的。”
見上官枂皺眉,文軒接著回,“明麵上都不是五姑娘的名義,可要屬下派人去查查是何人暗中幫她?”
上官枂思忖良久才道,“去查,她這是準備將東街所有鋪子都接手?嗬,有意思。”
文軒內心裡其實是很佩服宋清歡的,平日很少出門,卻不聲不響的將生意擴大,東街如今一共有十八家鋪麵,短短時間,她已經悄無聲息拿下五家,而且每家生意都紅火到讓旁人眼紅的地步,偏偏無人敢上門尋釁鬨事,這就值得回味了,京城中各世家大族皆有自己的鋪麵生意,關係網盤龍錯節,她能在旋渦中站穩腳跟實屬不易。
見文軒久久不語,上官枂輕敲了敲桌麵,示意他回神,“怎麼?很難查?”
文軒搖頭,決定幫宋清歡一把,“世子,夏掌櫃每月會按時送來紅利,雖說您不差這些,可這明擺著是想尋您當靠山,再說五姑娘的那些生意同咱們的並不衝突,您看這事.....”
上官枂眼中滿是笑意,把玩著手中白玉杯盞,“嗬,她倒將主意早早打到我身上了,怕不是旁人以為那些鋪子全是和碩親王府的,這才風平浪靜,真是好盤算。”
文軒見上官枂臉上並無不悅之色,笑著點頭附和,“世子說的是,我倒還沒想這麼深,偏五姑娘蕙質蘭心,那咱們幫嗎?”
“你看著辦吧,仔細著些彆被她又坑了還不自知。”上官枂起身,唇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你忙,我就先走了。”
文軒輕輕呼出口氣,這才下樓到了裡院的一間偏房,夏荷等在那裡,一臉憂色,“文掌櫃怎麼去那麼久?世子可應下了?”
文軒笑著道,“我就說你怎麼會想的如此深遠,原是有五姑娘在背後出謀劃策,你們呀,竟讓世子吃了個暗虧,還無話可說,真不知是該誇五姑娘膽大,還是說你們虎口拔牙。“
夏荷聞言這才笑嘻嘻的將一卷宣紙放在桌上,“這是五姑娘送文掌櫃的謝禮,姑娘說您不愛金銀俗物,這個定是喜歡的。”
文軒微蹙眉,他替和碩親王府辦事,是京中人人皆知的不算秘密,送禮來巴結示好的更是不厭其煩,世子從來都是拒之千裡,他亦從不曾收過分毫。
夏荷將東西又往他麵前推了推,“這是五姑娘親手謄抄的,文掌櫃看看再決定收還是拒絕。”
文軒將桌上訂的齊整的宣紙打開,一頁頁認真翻看,越看眼睛越亮,“詩冊!全是五姑娘寫的?”
夏荷點頭又搖頭,“五姑娘隻說這是從前看來的,並不全是她寫的,姑娘要我帶句話給您。”
文軒看的入迷,不在意的道,“說來聽聽。”
夏荷悄悄瞄了眼手心,可惜這小動作沒有逃過文軒的眼,他拿書卷輕敲了敲夏荷的額頭,“五姑娘讓你好好識文斷字,你倒好,學會這種小伎倆搪塞她了。”
夏荷吐吐舌,“能識字算賬已經不易,姑娘教的那些個詩啊詞啊的,我實在是領會不了。”
文軒搖頭,無奈的問,“說說,她帶什麼話。”
反正已經被發現了,夏荷索性將手伸到文軒眼前,“念起來怪費勁的,文掌櫃自己瞧吧。”
文軒低頭,看到那上麵寫的歪七扭八的一行小字:人生所貴在知己,四海相逢骨肉親。
文軒又默念幾遍,爽朗大笑,“五姑娘真是妙人,得,這忙我既幫了,定相幫到底,回去告訴五姑娘,這禮我收了!”
夏荷有些躊躇,看了一眼文軒,又半垂著頭絞著手指,許久咬了咬唇開口,“姑娘說若今日這事成,有句話帶給世子,若沒成,就做罷。”文軒不開口,等著她的下文,夏荷磕磕巴巴的道,“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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