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奪鹿!
其實楊廣聽了裴璟的話之後,倒是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這個人雖然還勉強算得上忠心,並且又是我的女婿。”
“但是你這話說得再是好聽,可朕卻也是半點都不相信的。”
“你們這些在前線打仗的將領,恐怕在心裡早已經罵過朕千百回了。”
“想必在你們的心裡,朕就是一個昏君,隻拿前線將士的生命當兒戲。”
裴璟心裡聽了這話,感覺到有些難受,隻覺得今天的這楊廣,怎麼倒像是一個無理取鬨的潑婦。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裡已經帶上了幾分真誠。
足可見裴璟最近這幾年來,演技上的進步是極大的。
他的眼睛裡泛著真誠,對楊廣說道“如今國事艱難,國內中原、河北到處都有亂匪。”
“朝廷的軍隊沒有辦法趕到北方來,後勤物資也難以經受得起一場傾國之戰的消耗。”
“陛下這樣子做,倒也是一種無奈啊。”
楊廣看這裴璟眼睛裡麵的真誠,還真的有些感動。
這天下裡的人罵他的多了去了,但是能夠理解他的還真是不多。
楊廣眼睛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傷感,背過身去四十五度仰望著天空,隻可惜看到的是房梁。
他問道“朕三征高句麗,引來了天下這場場的禍端。”
“你覺得朕這個事情做錯了嗎?”
裴璟其實能感覺到楊廣的情緒,人到中年過往的一切事情都被推翻了,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但是他並不太敢說真話。
楊廣在這時候是感性的,是脆弱的。
但是誰都知道,楊廣的性格其實十分多變。
說不好,待會裴璟還沒走出這個殿門,楊廣的傷感已經收了回來。
當他重新變成了一個手掌天下權,不容彆人挑釁的帝王,在他麵前說過真話的人就要涼了。
裴璟仍然是那副真誠而清澈的眼睛,看著楊廣說道“陛下征討高句麗,其實也是一種被迫無奈之舉。”
“區區的高句麗小國,在彆人的眼裡,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四夷強國了。”
“但是這對於我堂堂的大隋來說,又算得上是什麼玩意兒。”
“他竟然挑釁我大隋的威嚴,這自然是不能被輕易放過的。”
“何況高句麗人狼子野心,不止對我幽州有野望,甚至對中原都抱有野望。”
“隻是他此時實力微弱,方才隻能小打小鬨占些便宜,若是等他實力大了之後,必然是我們大隋的大患。”
“臣竊以為,陛下之所以征討高句麗的事情,是絕對正確的。”
楊廣聽了裴璟的話,隻感覺到十分滿意,
他甚至有一種得逢知己的感覺,隻感覺到自己這個女兒嫁給他,是當真嫁對了。
楊廣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若是天下的人都像愛卿一樣想,那就好了。”
“隻可惜,他們難以理解朕的英明神武,反倒在中原各地不斷地鬨事,才讓我們這場第三次征討高句麗的戰爭又失敗了。”
“這勞民傷財不說,對朕的威望也是一個大大的打擊。”
他想了一想,看著裴璟說道“朝中的將領,除了少數幾個稍微有點才能,但是大多數都是酒囊飯袋。”
“中原各處的亂軍,如同雨後春筍一樣紛紛冒出來。”
“但是朝中的各位將領卻消耗了大量的物資,沒有辦法將這些亂軍給平定乾淨。”
“這個讓朕感到十分的不滿,國難思良將,你作為朕的女婿,卻在剿滅亂軍方麵頗有建樹。”
“如果朕將你調回到中原任職,你可願意去啊?”
裴璟聽到這個話,也是心中一驚,可他的臉上卻是古井無波。
他的心裡突然有一種感覺,這是楊廣正在試探他。
如果他今天這個回答,並不能令楊廣滿意的話,恐怕他是真的隻能夠跟楊廣南下了。
裴璟的臉上竟帶有幾分激動,說道“隻要是陛下想要臣去做的,臣就必定去做,陛下又何必問臣呢!”
楊廣定定地盯著裴璟的臉看了片刻,隻看到他臉上沒有絲毫的作偽。
他心裡十分明白,說出了這樣的話,臉上還能保持平靜的人,無非隻有兩種。
第一種,就是這個人說出的話是真心話,所以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第二種可能,就是這裴璟其實是一個大奸之徒,能夠很好地將自己的野心掩蓋起來。
楊廣如果再怎麼想,也不願意相信,麵前這個隻有二十多歲的裴璟,竟是一個大奸之徒。
畢竟老狐狸之所以被稱為老狐狸,也需要時間來曆練的。
楊廣感覺到十分滿意。
他剛才的確是在試探裴璟,如果裴璟的臉色,稍微露出一點猶豫,那麼就代表著他對幽州有貪念。
這樣的人,楊廣是絕對不願意將他留在幽州的。
楊廣終於笑了笑,說道“你多想了,這幽州總管的位置,還得你來擔著。”
“這個位置交給彆人,朕還真的不放心。”
“幽州軍實在太過於精銳了,同時還要防備著東邊的高句麗,以及北邊的諸胡部落。”
“所以擔任幽州總管的人必須需要有能力,也要足夠忠心,除了你之外,朕暫時還想不到其他這樣的人。”
裴璟聽了這話也是笑了笑,臉上還有一些遺憾的神色。
裴璟仿佛因為不能跟著楊廣,回到中原的花花世界,也讓他感到有些遺憾。
其實剛才裴璟的後背,也已經快要被冷汗給打濕了。
這幽州是裴璟看好的發展地方,為此他消耗了大量的資源。
如果現在將他調離幽州的話,那麼他要重掌旗鼓,所消耗的時間精力,根本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尤其是在這個正分秒必爭的時候,他就更不願意離開幽州了。
如果一不小心掉入到了左監門衛之類的軍隊之中,他可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幸運的是他賭對了,楊廣果然沒有將他調離幽州的想法。
楊廣看到了裴璟臉上的表情,心裡也稍微想了一下,心裡便有了一個想法。
他拍了拍裴璟的肩膀說道“你來到這幽州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了,看你的樣子你應該是十分想念丹陽的吧!”
他把剛才裴璟臉上露出的異象,隻當做是他不能夠回到中原,見到自己的妻子父母,而感到難過。
裴璟聽了這話當時愣了一下,其實他剛才並沒有想到這些,但是楊廣居然這樣說了,他也識相地借驢下破。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說道“如此倒是讓陛下見笑了。”
楊廣心裡想到,果然如此。
隻是他也知道,裴璟成親不足半個月,便離開了洛陽,跑到了幽州來。
想來,他已經將近有一年沒有見過妻子了,心裡有些思念,倒也是正常的。
裴璟畢竟是楊廣自己的女婿。
並且,楊廣對自己的女兒丹陽十分疼愛,因此對裴璟倒也算是愛屋及烏了,因此對他也有了幾分歉意。
隻是這個時候楊廣實在不能放裴璟回到中原,因為他對高句麗顯然還是有野望的。
他堂堂的天下至尊進攻的三次高句麗,都不能將高句麗滅國,這大大的打擊到了他的威嚴。
這對於好大喜功的楊廣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楊廣其實還是有繼續征討高句麗的心思。
如今國內的情況並不好,楊廣被迫無奈撤軍,但是這並不是他的心意。
來年他打算進行北巡,看有沒有機會再次進攻高句麗。
而如果想要進攻高句麗,那麼幽州這個地方就是重中之重的。
裴璟的年齡雖小,卻是沙場宿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