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想辦法渡河吧,後麵的事情後麵再說,本督軍一定會讓那裴璟付出代價的。”
其他的將軍們聽到羅藝這樣說,心中也感覺有些無奈,甚至也不得不認同羅藝的想法。
以那裴璟的老奸巨猾,老謀深算,他們跑到中軍大帳去,未必能砍下那裴璟的頭顱,反正有可能是他們自己的頭顱不保了。
將領們隻留下羅藝一個人在營帳裡麵生悶氣。
事實也的確如此,裴璟軍中有一支萬人騎兵早就頂盔冠甲,蓄勢待發了。
隻等著羅藝的大營中,一旦有什麼動靜,比如說營嘯之類的事情發生,這支騎兵馬上就會出擊,準備擊破羅藝的軍隊大營,順便把羅藝的頭顱砍下來,把這個事情徹底結束。
可是讓裴璟感到意外的是,本來衝動易怒的羅藝,竟然把這股氣都忍了下去。
不過,倒也有點符合一個梟雄的本性,因此裴璟也沒有感到太過於失落。
中軍大帳之內,其他的幽州軍將領們都感覺到十分可惜,而旁邊的淩敬卻對裴璟有些擔憂地說道“總管,我們真的要把那些全新的皮甲交給漁陽郡督軍羅藝?”
“那些可都是好東西,能夠讓羅藝的軍隊實力上升不止一籌。”
“恐怕若是我們的軍隊,遇到這樣裝備軍隊的突然襲擊,也得吃上一個不少的虧。”
“這多少還有些太冒險了。”
裴璟把頭扭過來看一眼淩敬,他當然明白這裡麵的風險,但是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想要讓羅藝把自己的部下派去送死的話,還是多少還是得付出點東西的。
他又想了一想,說道“還是給他們吧,也就是一些皮甲而已。”
“那些羅藝的士兵們也翻不了什麼天,何況都是說好了借給他們,那我們便要信守諾言。”
“實在不行,淩長史就安排麾下的兄弟們加緊換裝就是了。”
淩敬聽了這話,也是笑了笑,他馬上就明白了裴璟的意思。
於是,這淩敬做了一個十分陰險的事情,他下令幽州軍中所有穿著皮甲的士兵沒開始換裝。
幽州軍把舊的鎧甲全部換下來,把新的鎧甲穿到身上。
接著,淩敬把這些舊的鎧甲收集起來,再在裴行儼率領著五千士兵的護送下,運來到了羅藝的大帳。
羅藝看到這些鎧甲都是彆人用過的,有些甚至還修補了多次,當場也是不由得大怒。
他竟然上前一把揪住淩敬的衣襟,怒不可遏地說道“那總管裴璟早就說過,要把臨朔宮內的新鎧甲給我們撥過來。”
“為什麼給我們撥過來的都是一些破舊的鎧甲,我看到有些鎧甲都已經修補過數次了。”
淩敬聽得這話,卻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他,雖是一介文人,麵對擇人而噬的猛虎,氣勢上也絲毫不露下風。
甚至淩敬那直勾勾的眼神,看著羅藝都有些發虛。
而旁邊的裴行儼可不乾了,竟然抽出了手裡的橫刀來,指著羅藝說道“漁陽郡督軍,可看清楚你自己的本分,淩長史可是你的上官。”
在裴行儼把配刀拔出來的時候,羅藝身邊的親兵也把自己的佩刀拔了出來,兩邊的人正在對峙,眼看著就是起了衝突。
最後,還是淩敬看了一眼羅藝,一臉平靜地說道“這些鎧甲就是從臨朔宮搬過來的,我們以為臨朔宮裡麵的鎧甲應該是新的,誰知道也是被替換下來的。”
“這倒是讓漁陽郡督軍見笑了,不過這些可都是好東西,一般的流寇可都還沒有呢!”
旁邊羅藝的兒子羅成聽了這個話,心中也是大怒,大聲訓斥道“怎麼?你們把我們當成流寇了?我們可是正統的朝廷官軍。”
淩敬聽了這個話之後,笑著看了一眼還在抓著他衣服的手,說道“是嗎?可是這可不太像朝廷將軍的作風。”
羅藝聽到這些人的爭執,隻感覺到耳邊有數萬隻鴨子不停地叫著。
這讓他的精神也快要瀕臨崩潰了,眼睛裡滿是血絲,看起來就像一個猙獰的惡鬼一樣。
他突然大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說罷之後,他放開了抓住淩敬衣服的手,一把把他給推開了,聲音無比冷淡地說道“感謝總管對我們的支持,我們漁陽郡兵銘感五內永記於心。”
“不過,我們要開始換裝,製定攻打對岸的戰略了,還請淩長史和裴將軍先早些離開吧!”
淩敬聽了之後,臉上的神色明顯暗淡了許多。
他這算是失策了,其實他今天在這裡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故意的。
為的就是激怒羅藝,讓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而旁邊的裴行儼他也早就打過招呼,一旦對方有什麼不理智的舉動,便馬上把他救下來。
然後他們再一起殺出這個大營,再接著便是裴璟的大軍到來,將這羅藝徹底的搞定了。
其實,淩敬的這個做法,與裴璟的戰略是不太一致的。
裴璟一心想讓這漁陽郡督軍羅藝換上新鎧甲去對抗高句麗軍,行借刀殺人的計策。
但是這個計策,其實淩敬卻不是十分的讚同。
他認為這一支一萬五千人,並且身上有足夠鎧甲的漁陽郡軍隊,待在裴璟的身邊,還是太過於危險了。
這才導致他做出了這樣不太符合常理的事情,但可惜的是這羅藝還是沒有中他的計策。
淩敬到了此時,卻還不肯放過他,仍然想做一下最後的嘗試。
他依然在提醒著羅藝說道“漁陽郡督軍這說哪裡話,我們總管可是說了,這些鎧甲是暫時借給你。”
“你到時候立下了大功,可還是要把這些東西給還回來的,我們的鎧甲隻能穿在朝廷軍隊的身上。”
淩敬這個話,顯然就是在諷刺羅藝的軍隊,並不是朝廷的鏡筒軍隊了。
可是此時的羅藝,已經從盛怒中冷靜了下來,也沒有再去理會這叫淩敬的冷言冷語。
淩敬見此也毫無辦法,隻能帶著裴行儼就離開了羅藝的大帳。
兩天之後,漁陽郡兵開始渡河。
兩座浮橋的一頭,從上遊開始放了下來,隻往對岸飄去。
羅藝的兒子羅成,還有羅藝自己親自率領著漁陽郡兵,從浮橋上往對岸殺去。
而裴璟等人,則在岸邊的高地上設下了一張寬大的胡椅,麵前擺著些許的瓜果,正在看著麵前的聲勢浩大的渡河大戰。
雖然羅藝對漁陽郡軍隊頗有信心,對於自己的勇猛也十分自傲。
但是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十分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