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一下子咬住筷子,“師父?什麼師父?我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跟海叔學的三腳貓,街上小打小鬨倒也罷了,對付你們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嗎?”
趙朔道,“你開鎖的本事、賭桌上的本事,是跟誰學的?”
“跟我爹學的。”夏雨埋頭吃飯,最後乾脆放下了筷子,“我去消消食。”
“朱成在哪?”趙朔問。
夏雨站在門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朱成夏成的,莫名其妙。”
“有人在找他。”趙朔繼續道,抬頭去看她僵直不動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當年他跟賈大海一起出逃,你認識賈大海,那麼朱成你也該認識。”
夏雨沒有應聲,快步走出門。
李煥蹙眉,“爺,你明知不會有結果,她根本不會告訴你,何苦打草驚蛇?”
“不打草驚蛇,怎麼知道蛇在哪?”趙朔放下手中的書,眸中深邃難測,“就看誰,先找到他。”
“老孔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找到,隻怕他是不會現身的。”李煥輕歎。
“夏雨什麼都不會,偏偏賭技極好。若非從小訓練,根本達不到這種程度的。可想而知這些年,那老瘋子嗜賭如命,把這丫頭當成了接班人。”趙朔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人,過分癡迷一樣東西,可成一事,也可敗一世。那便是軟肋!”
隻是他忘了,有時候過分癡迷的,不單單是東西,還有人。
那是心底的執念。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李煥點了頭,“王爺的意思是——利用夏雨去引他出來?”
趙朔眉目微挑,黑鴉羽般的睫毛翩然揚起,“爺是這種人嗎?”
李煥仲怔,吞了吞口水,為難的低語,“爺是好人——”
那,爺的意思是——
夏雨可不管趙朔是什麼意思,隻快速的回到自己房間,想不通趙朔怎麼開始找自己的師父了?師父跟趙朔有什麼關係?難不成趙朔是因為海叔的事,遷怒了師父?師父雖然是海叔的好友,可這兩年也不知去哪,早就不在代州府了。
這麼一想,夏雨才算稍稍放心。
找不到師父,那麼師父就該是安全的。
驀地,她想起了那個九環如意鎖——伸手摸上自己腰間的鑰匙,“難道要找師父的,是他?”趙朔不是說了嗎?有人找他!
夏雨抿唇,師父說過,他這輩子有兩個仇人,一個已經死了,還有一個正在四處追殺他。他這輩子也有兩個兄弟,一個是海叔,一個已死。
心慌意亂,第二天一大早,夏雨便溜出了王府。
雲客居裡,梁以儒還沒走。
他怕自己走了,她回來找不到他,會生氣,會覺得他不夠義氣!
“你是說,睿王跟你打聽成師父的下落?”梁以儒蹙眉。
夏雨吃著點心連連點頭,“對。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可我覺得這事跟趙朔沒什麼關係,應該是有人在找師父,趙朔隻是個中間人。”
“是誰在找成師父?”梁以儒不解。
夏雨搖頭,“若我知道,我也不會煩惱了。不過我看見了九環如意鎖,師父說過這個東西,他當年留給了自己的師弟。但——”夏雨喝一口水,眉頭微皺,“師父說,師叔已經死了很久,所以九環如意鎖是不可能出現的。”
梁以儒道,“會不會是有人盜墓取出?”
“不太可能。”夏雨道,“就算是盜墓而出,那也不至於要追根究底,找我師父。”
梁以儒讚同的點頭,“看樣子當年海叔和成師父,他們二人的身上有不少秘密。隻可惜,連累了你。”
夏雨撇撇嘴,“師父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算連累。不過海叔已經死了,師父也失蹤多年,這個答案唯有天知道。”
“對了,皇上讓我做文華殿行走,我留了下來。”梁以儒眸色微亮,定定的看著她。
嚼著嘴裡的點心,夏雨不解,“你不是不喜歡當官嗎?何況這個什麼行走,是大官嗎?”
梁以儒搖頭,“是個閒職,什麼都不算。”
“那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夏雨不悅,“皇帝真不厚道,好不容易選了前三名,還這樣糟蹋。”
“噓!”梁以儒慌忙捂住她的嘴,“大庭廣眾,禍從口出。”
這可是雲客居的大堂,人來人往的。若是教有心人聽了去,可是了不得,這些話,也足夠夏雨喝一壺的。
很不巧,隔壁桌就坐著一個有心人。
翩翩少年郎,一襲藏青色衣衫,一身的英氣逼人。
“這位兄台是對當今聖上不滿嗎?”少年坐了下來。
夏雨抬頭看他,竟覺有幾分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我們——認識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