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
夏雨豈是束手就縛之人,你不仁彆怪我不義。一個橫掃腿,瞬時將一旁數人踢到在地。快步竄上回廊裡的梁柱,一個翻身已經上了屋頂。
“你給我下來!”葉爾瑜冷喝。
“是你傻還是我傻,下去?下去被你打?還說什麼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有氣度有風度怎麼就沒腦子呢?”夏雨翹著二郎腿,靠著屋頂彎彎的簷角,極為不屑的瞧著底下氣急敗壞的一幫人。
“小姐?”杏兒上前,“讓人去拿梯子,把他拽下來。”
葉爾瑜頷首,“馬上把他給我弄下來。”
夏雨坐在屋頂上,忽然一聲高唱著,“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聽唱歌,聽我來唱過十八摸。”
“伸手摸姐麵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下各尖,下各尖匕在胸前;伸手摸姐屁股邊,好似揚揚大白綿;伸手摸姐小腿兒,勿得撥來勿得開……”
“寡人聽了十八摸,梭了枕頭哭老婆,和尚聽了十八摸,皆抱徒弟呼哥哥,尼姑聽見十八摸,睡到半夜無奈何,爾們後生聽了去,也會貪花討老婆……”
她唱得那叫一個氣勁,底下的葉爾瑜乃至丫鬟們,都羞得滿臉通紅。
這種淫詞豔曲,也隻有青樓之地才能高唱。在這王府大院,唱得跑調跑成這樣的,扯了嗓子的乾嚎的,怕也隻有夏雨一人。
眼見著奴才們拿了梯子想要爬上來,夏雨也不慌,腳底下有的是瓦片。反正這又不是她家,砸壞了她也不心疼。趙朔要是秋後算賬,她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天空下了一場瓦片雨,底下一片驚呼。方才還仗勢欺人的奴才們,此刻驚慌失措的奔逃,場麵格外的賞心悅目。
夏雨一邊唱著《十八摸》一邊摔瓦片,那叫一個痛快!
“夏雨!”葉爾瑜氣得渾身發抖,什麼閨閣儀態,早已一掃而光。手背被瓦片砸了一下,如今疼得厲害,又紅又腫。
“喲,葉二小姐,你怎麼了?”夏雨笑嘻嘻的晃動手中的瓦片,突然丟出去。隻聽得砰的一聲,瓦片砸碎在葉爾瑜腳下,驚得葉爾瑜連退數步,避在回廊裡。
“簡直目無王法!”王氏冷喝,“此事一定要稟報王爺,讓王爺好好教訓你!”
夏雨揉著眉心,無奈輕歎,“女人真是麻煩!”她挑眉,“不知道未來的睿王妃,若是教人知道你欺負弱小,在睿王府橫行霸道,會有什麼後果!”
杏兒上前,指著夏雨怒斥,“你胡言亂語什麼?”
跟夏雨鬨騰?彆忘了她出身青樓,從小是跟無賴地痞混在一起。她最大的本事,是不要臉。下一刻,夏雨扯了嗓子朝著正大門方向喊,“救命啊救命啊,睿王妃要殺人了!救命啊救命啊,睿王妃殺人啦!——”
葉爾瑜慌了神,“你給我閉嘴!閉嘴!”
夏雨揉了揉鼻子,無辜的望著她,“知錯嗎?”
葉爾瑜切齒,“夏雨!”
“睿王妃殺人啦,大家快來看看哪!”她繼續喊,在喊下去,估計大街上都要鬨得人儘皆知的看笑話了。
“彆喊了!”葉爾瑜心亂如麻,“我們走。”
音落,葉爾瑜帶著人快速離開。
再這樣喊下去,她還沒過門,就該汙名滿天飛了。女子閨閣名聲是最為重要的,不像夏雨這般,從小不知道什麼是禮數,更不知道什麼是女兒家的名聲。
她是脫韁的野馬,沒人護著、沒人養著、沒人疼著,她就隻當自己——是個男兒。
做不了頂天立地,卻不忘俠肝義膽。
屋頂上很涼快,風過耳邊,帶著少許的呼嘯之音。風吹著衣袂翩然翻飛,喧鬨的花園瞬時安靜下來,她低眉去看,底下一片狼藉。
夏雨仰躺在屋脊上望著湛藍色的天,天氣真好,陽光明媚,萬裡無雲。風吹墨發飛,她想起了小時候,一大群的孩子拿著石頭追著她打,還口口聲聲喊著“野孩子”。
那種狀況,就跟現在差不多吧!
她是父母怨恨的孩子,否則誰家父母會忍心將她丟在青樓門口,這不是詛咒她被人人踐踏嗎?
“阿雨。”疏影站在下麵,擔慮的望著她,“這是——怎麼了?”
夏雨翻身坐起,輕輕鬆鬆的笑著,“沒事。”
“你下來。”疏影緊張的捏緊了袖口的衣襟,“那麼高,萬一摔著,可怎麼好?你趕緊下來!”
“好!”夏雨攀著屋簷,將身子懸空晃動。忽然單腳勾住梁柱,快速的沿著大梁滑下去。穩穩的站在疏影跟前,夏雨聳肩,“看,沒事。”
疏影無奈的搖頭,輕輕拂去她身上的灰塵,“看你弄的,渾身上下都是泥!趕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夏雨點了頭,“好。”
“我給你做了栗子糕,你洗完澡就過來。”疏影笑道。
“嗯。”夏雨撒腿就跑。
疏影輕歎一聲,這才朝著自己的迎春苑走去。
不遠處,趙朔負手而立,已將一切都儘收眼底。
“爺?”李煥上前。
“皇上走了?”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