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瑜張了張嘴,終歸沒能開口。
趙妍手持《易經》,神情淡然從容,那種恬淡和與世無爭的氣質,讓人不忍打擾。
王氏與葉爾瑜對視一眼,葉爾瑜想了想才道,“公主怎的喜歡看易經?”
“易經博大精深,百看不厭,不是挺好嗎?”趙妍笑道,“天地人和,乾坤自有度,凡事自有數,求不得,怨不得,都是命。昔日文王囚禁羑裡,而後悟得天地精髓,一卦難求。我倒希望自己能有這樣的本事,未卜先知,能省了不少麻煩。”
“人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呢?”葉爾瑜輕笑。
趙妍點了點頭,“做不到未卜先知,但總能做到少一個敵人吧!”她望著葉爾瑜,眸中微暗,“與其到處樹敵,不如與人為善。天下皆友,何處不安樂?你說是吧?”
葉爾瑜稍稍一頓,“公主所言極是。”
“就好似玉珠,平素的性子就是唯唯諾諾,從不與人交善,是故出了事也無人信她。若她平素與眾人交好,蘭珠也不會這般對她。”趙妍放下手中的易經,“有因必有果,是善果還是惡果,就看個人的修行造化。”
葉爾瑜笑著,“公主說的真好。”
心裡,卻微微異樣。
等到出了屋子,葉爾瑜笑得冷冽,“杏兒,查一下後院到底有多少個男寵。要王爺喜歡過,而今還算得寵的。”
杏兒頷首,“奴婢明白。”
王氏一怔,“小姐的意思是——要一個個清除過去?”
葉爾瑜搖頭,“去備下薄禮,給我送過去,一個都不許遺漏。”
聞言,王氏與杏兒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半晌,杏兒才道,“那夏雨呢?”
葉爾瑜頓住腳步,冷哼一聲,笑得陰戾,“送,當然得送。還要送最名貴的,最好能送到王爺跟前,讓所有人都看見。”
“小姐這是為何?”杏兒愕然,“他那麼對小姐,小姐為何還要去給他送禮。如此,豈非教人以為小姐在巴結他?”
“與其讓我自己稱為眾矢之的,還不如把他推到風口浪尖。我與那些後院同氣連枝,夏雨就會——”葉爾瑜笑得涼涼的,“公主不是說了嗎?與人為善,就是與自己為善。給自己留條路,也給後院那些指個方向,不好嗎?”
王氏點頭,“小姐果然聰慧。”
葉爾瑜冷笑,“到時候,所有人都信我不信他,所有人都站在我這邊,而他的身邊隻有一個王爺。時日長久,我就不信王爺還會待他如初。將來等我過門,為王爺誕下一兒半女,什麼夏雨不夏雨的,都隻有死路一條。”
杏兒欣喜,“小姐說的是,奴婢馬上去準備。”
“可是——”杏兒又猶豫了一下,“小姐預備給他送什麼?這睿王府什麼都有,他得王爺寵愛,怕是什麼都不缺。”
王氏蹙眉,“小姐,奴婢想到個主意。”
葉爾瑜盯著她,“說來聽聽。”
主仆二人低語一番,葉爾瑜會心一笑,“還是奶娘聰明,照辦吧!”
王氏頷首,“是。”
晚飯過後,葉爾瑜的“薄禮”就已經送遍了後院的各位“男寵”,連疏影都有一份。捏著沉甸甸的禮品,疏影蹙眉,趕緊托了院中的一名舞姬,去養心閣外候著。
心中隻祈禱著,千萬可彆出什麼亂子。
夏雨還在吃飯,“今晚的五花肉做的真好吃,跟我哥做的不相上下。”
趙朔夾了一塊肉放在她碗裡,剛要開口,卻聽得外頭傳來李煥焦灼的腳步聲。心中微恙,聽這腳步聲,似乎有急事。
李煥快步進門,“爺,牡丹苑的來送禮。”
“送什麼禮?”趙朔蹙眉。
夏雨咬著筷子,“爺,她會不會把自己送給你?”
趙朔剜了她一眼,“吃你的。”
李煥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道,“爺,葉姑娘不是給你送禮,是送夏雨的。”
“我?”夏雨瞪大眼睛,“她不會是被我打傻了吧?”想了想又問,“送的什麼?毒蜘蛛?毒蠍子?還是穿腸毒藥、匕首白綾之類?”
李煥搖頭,“爺,要不要收?”
“收啊!”夏雨起身,“哪有把送禮的關在門外的道理?趕緊讓看看,送的什麼。”
趙朔蹙眉,諒葉爾瑜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傷人。何況這養心閣是什麼地方,葉爾瑜應該很清楚。他點了頭,“拿進來吧!”
“是!”李煥快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