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疏影?”夏雨抿唇。
“爺什麼時候心情好,就什麼時候帶你去。”趙朔抬步往外走,“我說的話,你最好記在心裡,否則被謝家的人砍上幾刀,爺是不會去救你的。”
夏雨蹙眉,“趙老九!”
他頓住腳步,回眸看她。
“那你什麼時候心情好?”她問。
趙朔勾唇邪笑,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泛著魅惑眾生的琉璃色,足以教人挪不開視線,“天知道。”
音落,他已拂袖而去。
這下倒好,虎子落在趙朔的手裡,現在連疏影都被控製,夏雨托腮輕歎,什麼時候才能算的過趙老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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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梁以儒當值,他自然不敢懈怠,隻是沒成想,去的時候東方青也在文華殿。這些日子奴才們私底下竊竊私語,說是東方青總喜歡往文華殿跑,保不齊是看上文華殿的哪位飽學之士。
文華殿裡的諸多官員,皆是滿腹經綸之人,有些是因為太過迂腐,而有些是因為太過剛直,不願附逆朝中的派彆,才被調任至此。
依照慣例,梁以儒先檢查昨日留下的案籍,而後逐一盤查文華殿的書庫資料庫。
“梁大人。”東方青含笑上前。
梁以儒躬身,“東方姑娘今日又想看什麼?”
“隨意看看,怎麼,不歡迎?”東方青笑問。
梁以儒搖頭,“姑娘請便。”便也不再理睬,顧自去做分內之事。
東方青隨意取了一本書,坐在梁以儒的位置上,瞧著他格外認真的忙碌。書生卷氣依舊不改,卻在眉眼間透著一股子剛正不阿,執著不移。
她時常在這裡走動,若梁以儒真的有心,就不必待在這兒,繼續頂著閒職。
可梁以儒,似乎心不在此,甚至於,誌不在此。
對她漠然視之,不予理睬。
“代州府有什麼風土人情?”東方青忽然問。
梁以儒頓了頓,沒有去看她,淡淡道,“代州府地處偏僻,窮鄉僻壤,也沒什麼可說的。”
“看你滿腹詩書,想必也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東方青笑道。
他想起了夏雨,不由的低頭一笑,“窮鄉僻壤出刁民,沒什麼好的。”話雖這樣說,口吻裡卻帶著少許笑意。
東方青一怔,她很少見他笑。
平素的梁以儒,一本正經,不管做什麼都是一絲不苟。他很少笑,很少去看任何人,很少去關注外頭的一舉一動。
他來這裡,似乎隻是來了而已,好像根本沒有要長期留下來的意思。
所以東方青很奇怪,既然不是有心任職,為何還要留下來。她私下裡查過梁以儒的背景,他爹乃是代州府的知府,想必也不屑這京中閒職。
那麼梁以儒留下來,到底意欲何為?
若說他有什麼目的,可留在這文華殿能乾什麼?
什麼都做不了。
她不懂,真的不懂,眼前這個沉穩淡然的男子,由始至終的淡泊之性。
“你可曾娶親?”東方青問。
梁以儒一怔,沒有回答,轉身去一旁書寫記錄。有些事,不該回答,就不必回答。某人未嫁,他如何娶?又該娶何人?
東方青起身,緩步朝他走去,“你——”
還不待她開口,外頭有腳步聲快速由遠及近,“以儒。”
梁以儒快步朝著門口走去,沈浩一身官服,含笑跨入文華殿大門,“好兄弟,如今可好?”
“很好。”梁以儒難得笑了笑,“沈兄如今節節高升,恭喜恭喜。”
“我已經從兵部調離,如今在刑部任職。”沈浩拍了拍梁以儒的手,“我有今日,乃蒙你的大恩大德,沒齒不敢相忘。”
梁以儒搖頭,“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施以援手罷了,談不上什麼恩德。”
二人邊說邊進門,沈浩稍稍一怔,乍見東方青在場,當下猶豫,“這位是——”
“東方姑娘。”梁以儒略作介紹,也不多言。
畢竟東方青乃東方越的義女,但凡與東方越有過多的接觸,都是有弊無利。何況當初自己裝傻充愣蒙騙東方越,若是讓東方越知道,隻怕其禍不小。
沈浩有禮的點了一下頭。
東方青隻是睨了他一眼,便道,“我還有事,書就放這了,告辭。”
語罷,離開。
沈浩也不做聲,隻是笑著朝梁以儒道,“以儒好福氣,在文華殿當值,也有如此溫恭的女子作陪。”
梁以儒不說話,有些事越抹越黑,還不如淡然處之。
看向沈浩時,梁以儒眸中微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