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將軍府。
“王爺真的不打算把人帶回去?”謝環蹙眉,“府中簡陋,怕是委屈了疏影姑娘。”
睿王府信使道,“將軍客氣,王爺說了,吃穿用度但凡缺的,隻管說一聲,睿王府隨即送到,請將軍放心就是。偌大的將軍府,騰個地方給疏影姑娘暫住,想必還是有的吧?”
謝環點了頭,“這倒是沒問題,既然是王爺之意,末將豈敢拂逆。不過——王爺能有此一言,想必疏影姑娘在王爺的心中,也有不少分量。”
聞言,睿王府信使笑了笑,“這是主子的事,奴才可不敢打聽。隻不過——”他壓低了聲音,“想必將軍也該知道上一次,睿王妃大鬨睿王府之事。這板子打在彆人身上,火氣窩在疏影姑娘的肚子裡,王爺就上了火。這不,連睿王妃的奶娘都給送回將軍府了。”
“送回去了?”謝環蹙眉,“依照王爺的作風,怎麼給送回去了?”
那人點了點頭,彆有深意的笑著,“送是送回去了,是死是活又是另一說。”
謝環稍稍一怔。
為了個歌舞姬,而處置了未來王妃的奶娘,看樣子這疏影姑娘,確實有點手段。
送走了信使,謝環打開了手中的紙條,上頭隻寫著四個字“好生將養”。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青玉問。
“還問什麼意思?自然是把疏影留在這裡,讓咱們好生照顧唄!”青雲蹙眉,“如今王爺都這麼說了,以將軍與王爺的交情,怕也彆無他法。”
謝環點頭,“不過就是多個人多雙筷子,讓她住著便是。”
青玉疑惑,“可是將軍,王爺既然知道人已經醒了,又是如此鐘愛的女子,為何還要留在咱們將軍府?這女子看上去便不簡單,難不成王爺另有所圖?”
“混賬,說什麼胡話?”謝環輕斥,“王爺是這樣的人嗎?”
青玉垂頭。
青雲頷首,“將軍久在邊關多年,哪知朝中之事,防人之心不可無。雖說王爺對將軍有恩,然則——王爺不這麼想。”
謝環深吸一口氣,“王爺怎麼想,誰知道呢!”
青玉轉了眸子,壓低聲音道,“許是王爺見疏影貌美,想要利用她留在將軍府。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小侯爺身上!”
眸子陡然眯起,謝環狠狠剜了青玉一眼,“胡說什麼?”
青玉繼續道,“將軍不妨想想看,如今朝中,睿王與攝政王分庭抗爭,就看誰占儘先機。而將軍手中十數萬的謝家軍,不就成了他們的俎上魚肉嗎?人人都想得到謝家軍,連王爺,或許都不信任將軍,所以要在將軍府安插眼線。”
見謝蘊沒有打斷,青玉繼續道,“又或者,用疏影的美貌迷惑小侯爺,控製了小侯爺就等於控製了將軍和整個謝家。到時候,謝將軍就牢牢的把握在睿王爺的手中。將軍,您覺得呢?”
青雲愕然盯著謝環,“將軍與王爺相交多年,王爺即便有私心,想必也不會如此對待小侯爺和將軍。”
謝環冷了眸,“青玉,你越來越放肆了!這種話,也是你能說出口的?王爺是什麼人,我比你清楚!”
青玉撲通跪地,“屬下誓死效忠將軍,若是言語不當,自請處罰。”
“去練功房挨二十棍,以儆效尤。免得你將來,管不住自己的嘴,為謝家闖下禍來。”謝環麵色僵冷。
青玉抿唇,一語不發的離開。
但那些話,都說出來了,還能當做沒聽見嗎?
可能嗎?
“將軍,青玉也是因為忠於將軍,才會一時口不擇言。”青雲行禮。
謝環吐出一口氣,“我自然是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二人跟隨我多年,南征北戰,出生入死。青玉的性子比較急,我這麼做也隻是想讓她管住自己的嘴。這裡不是邊關,不是軍營,很多時候由不得我做主。管住你們的嘴,就是管住你們自己的腦袋。”
青雲點頭,“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謝環深吸一口氣,“讓小侯爺多去監督侯府的工程,府中之事儘量讓他避開。尤其是疏影那頭,能不接觸就少接觸。”
“明白!”青雲頷首。
可是謝環忘了,很多事,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就好像,有些人在你心上,你就算不去刻意的想,也會不由自主的出現在你腦子裡。
很多事,你越刻意,越適得其反。
就像現在,夏雨滿腦子都是趙朔的吻,鑽進被窩裡也沒用。趙朔好似無處不在,那種感覺還停留在唇齒間。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瘋得無可救藥。
臉上滾燙,還會不由自主的發笑。
緊捂著自己的臉頰,夏雨雙手托腮,蜷坐在床角。
眉目彎彎,笑若三月暖陽,暖了一室韶光。
許是心裡太熱,夏雨爬上了屋頂,坐在屋脊處,望著漫天繁星,心裡美滋滋的。午夜的睿王府,安靜異常,站起來能看見繁華無比的十裡長街。
驀地,似有黑影在遠處的房頂竄動。
夏雨駭然瞪大眼眸,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