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
青雲雖然盯著青玉,她深知青玉的性子太過偏執。但青雲也不敢輕易告訴謝環,依謝環雷厲風行的行事方式,若是知道青玉擅作主張,勢必會重罰青玉。
可是盯得住一時,盯不住一世,青玉畢竟是獨立的個體,青雲也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跟著她。
“怎麼心不在焉?”謝環蹙眉。
青雲這才驚覺茶水溢出,當下跪地行禮,“卑職該死。”
“你甚少會這樣走神,發生了何事?”謝環輕歎一聲,端起杯盞,“說吧,若有什麼難處,我自會為你做主。”
“沒、沒什麼事。”青雲不敢去看謝環的眼睛。
“當著我的麵,還打算瞞我嗎?”謝環起身,“青雲,你跟著我多久了?”
“卑職從小就跟著將軍,這條命也是將軍所救。當年謝家罹難,隻剩下卑職與青玉二人。卑職身是謝家的人,死是謝家的魂。”青雲俯首。
謝環點了頭,“既然如此,那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不可說的?你我名為主仆,實則是戰場上的兄弟,生死兄弟。除了蘊兒,就數你與青玉,與我最為親厚。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們兩個。”
“將軍?”青雲猶豫了一下,“有件事,卑職不知道該不該說。”
“在我這裡,沒有什麼該不該,隻有你願不願意。”謝環抿一口茶,歎了一聲。
青雲抿唇,“其實卑職想說的是,疏影姑娘怕是有危險。”
謝環握著杯盞的手頓在半空,“你說什麼?”
“有人準備對疏影姑娘下手。”青雲垂頭。
“是青玉?”謝環一猜就中。
青雲沒敢吭聲。
謝環手中的杯盞砰然摜碎在地,“胡鬨!我謝家,其實枉殺人命的地方?”音落,她已快步出門,“青玉在哪?”
“不知道。”青雲搖頭。
“混賬東西!”謝環疾步朝著疏影的院子走去,若是疏影出了事,就不單單隻是一條人命的關係。牽扯不清的是謝家和睿王府,謝環與睿王趙朔的關係。
謝蘊乍見謝環走得急,當下一怔,“姐姐這是何往?為何這般焦灼,可是出了什麼事?”
謝環道,“你彆管。”抬步就邁進了疏影的院子。
心下咯噔一聲,謝蘊想著,莫不是疏影出了事?當下跟著進了門。
剛進門,就聽得房內傳來浮月的尖叫聲,“姑娘?姑娘你怎麼了?”喊到最後,已然成了哭腔。
謝環心道,壞了!
三步並作兩步進門,卻見疏影已經倒伏在地,唇色發黑,黑血不斷匍出唇。她知道,青玉動手了。這次——壞了!
“疏影!”謝蘊心驚,二話不說抱起疏影走向床榻。
謝環上前,伸手點了疏影身上幾處要穴,護住她的心脈,扭頭便朝浮月冷喝,“馬上去找大夫,快!”語罷,睨了青雲一眼,“封鎖消息,這件事不許傳出去。若誰敢在外頭亂嚼舌頭,彆怪我劍下無情。”青雲會意,快速跑出房間。
既然是青玉下的手,那麼解藥自然也在青玉身上。
找到青玉,疏影就還有一線生機。
“為何會這樣?”謝蘊黑著臉,“姐姐,為何會這樣?”
謝環蹙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是我下的手?”
謝蘊不語。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謝環厲聲訓斥,“謝家,做不得這樣見不得人的勾當。謝家之人皆堂堂正正,就算要殺人,我也會殺得光明正大。”
她冷哼一聲,坐在一旁。
這件事,若真的是青玉做的,那麼對謝環而言,確實是理虧的。青玉,畢竟是自己的心腹,犯了錯,她這個主子絕對難逃乾係。
謝環第一時間封鎖消息,可謝家那麼大,紙包不住火。
夏雨正在院子裡晃秋千,啃著大雞腿,突然聽得外頭有人找,心下狐疑。想了想,莫非是梁以儒來了?緊忙著跑向門口。
門外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剛才找我的人呢?”
守衛將一封書信遞上,夏雨撓了撓頭,書呆子這是怎麼了?不知道她不識字嗎?還給她寫信?
猶豫著接過書信,夏雨打開來,裡頭寫的那些字,她一個都不認識。她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橫豎都是差不多,反正都是漆黑一片。她數了一下,一共八個字,但是筆畫太多,她看著都犯暈。
“守衛大哥,你認識字嗎?”夏雨問。
守衛點了點頭,“略識一二。”
“那你幫我看看,上頭寫什麼?”夏雨慌忙道。
守衛瞧了一眼,慢慢念道,“疏影有難,速去謝家。”
“疏影——疏影有難?”夏雨愕然瞪大眼眸,“壞了!”她撒腿就往外跑,謝大將軍府的方位她早就打聽清楚,隻不過——沒跑兩步,她忽然頓住。
腦子裡還算清醒,想起了趙朔的那些話。
她倒不怕死,隻是她不想,再讓趙朔最後一個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