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解藥?”趙朔冷睨青雲,“尋常大夫,怕是解不了這毒吧?”
青雲眸色微轉,隨即行禮,“王爺所言極是,原是無解。所幸疏影姑娘福大命大,虧得這大夫曾經見過這毒,初見時未曾想起,過後才記得。耽擱了這麼久,委實不應該。”
“人沒事就好。”趙朔拂袖坐定,宛若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夏雨悻悻的站在他身旁,誰讓她是睿王內侍呢!
青雲的脊背,已然滲出薄汗。
睿王是什麼人?他可是出了名的狐狸,朝中朝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瞞過趙朔,但青雲能確定的是,疏影絕對不會死。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疏影一口黑血匍出唇,終於無力的睜開雙眸,“我——我這是怎麼了?”
“疏影?”夏雨驚喜,剛要過去,卻被趙朔一把扣住手腕。
她一怔,隨即收回已經賣出去的腿,重新站在他身邊。
趙朔這才徐徐起身,緩步朝著床邊走去。夏雨小步跟在他身後,也湊到了床前。她自趙朔身後稍稍探出腦袋,偷偷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疏影。
人醒了,應該就會沒事。
疏影抬頭時,也看見了站在趙朔身後的夏雨,隻無力的扯了一下唇角。
趙朔坐在床沿,看似溫柔的為她掖了被角,口吻平靜得教人分不清是關慰還是訓斥,“讓你在將軍府養傷,怎的這般不愛惜自己?如此不小心,真叫人懸心。現下傷勢未愈,又添新毒,這副身子骨還不知道要養到什麼時候。”
“王爺?”疏影美眸噙淚,“奴婢該死,這般不中用,累及王爺擔心,實在罪無可恕。”
謝蘊垂眸,躬身行禮,“王爺恕罪,是將軍府管治不利,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還請王爺放心,謝蘊在此保證,此事絕不會再有。疏影姑娘可安心在此休養,等到傷勢痊愈再回去。”
趙朔麵露為難之色,“本王最近忙於使團之事,無暇顧及府中之人,怕有些人會心生歹念對你不利,所以才讓你留在這裡。沒成想,反倒讓你險些殞命。”他輕歎一聲,“疏影,你受苦了。”
夏雨覺得自己的腦子肯定被狗啃了,一時間沒轉過彎來,趙老九這是唱的哪出?怎麼感覺像紂王與妲己,情意綿綿得那麼令人惡心呢?
謝環走了進來,“王爺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疏影姑娘,直到她康複為止。”
“她的傷是怎麼來的,你們比我清楚。”趙朔眸色肅冷,“這是第二次,我不希望有第三次。”
謝環點了頭,“放心吧!”
趙朔拍了拍疏影的手背,徐徐起身,“我先走了,若有什麼需要,隻管讓人來告訴一聲。吃穿用度,睿王府都會可以給你最好的。”
疏影落淚,微微撐起身子,“謝王爺。”
便是這一撐,趙朔的桃花眸驟然眯起,仿佛看見了某些不該看的東西。眸光流轉,複雜多變的情緒在一瞬間交替而過。
那是——
深吸一口氣,趙朔到底是見慣了場麵的,隨即斂去臉上所有神色,恢複了最初的淡然,不動聲色的往外走。
在謝家姐弟看來,趙朔這個好男風的風流王爺,難得對一個女子動情。這個情,想必是真情。
否則,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如今怎麼開始喜歡女人了?
也難怪趙朔動心,疏影生得何其貌美,渾身上下散著令人欲罷不能的嫵媚之色,委實可以叫人泥足深陷,難以自拔。
夏雨臨出門的時候,回眸看了疏影一眼,疏影報之一笑,也沒說話。
彼此都是身不由己,能一笑了之,自然是最好的。
謝環與謝蘊親自送趙朔出門,夏雨默不作聲的跟在趙朔身後。隻是她上車時,謝環多看了她兩眼,畢竟一個內侍能跟王爺同車共輦,關係肯定非比尋常。
“放心了?”趙朔沉著臉。
夏雨深吸一口氣,“所幸解藥來得及時。”她猶豫了一下,“你為何那麼篤定,疏影一定會沒事?如果解藥——”
“解藥一定會有。”趙朔將袖中的匕首置於小四方桌上,“疏影一定不會死。”
“為什麼?”夏雨追問。
他半垂著眉睫,冷颼颼的斜睨她一眼,“不為什麼。”
夏雨抿唇不語。
桃花眸逐漸眯成狹長的縫隙,峻冷的容色,溢開冰涼的狠戾,“疏影到底是哪兒來的?”
“你不是去過代州嗎?疏影當然是來自花滿樓,還能是哪兒來的?”夏雨撇撇嘴。
“我是指,她的親生父母。”趙朔冷了音色。
那聲音,便是夏雨也跟著身子一抖,可謂冰冷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