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親自過問此案,還三弟一個公道。”趙祿笑了笑。
梁以儒垂眸,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下官——多謝皇上。”
是的,以後再也沒有黃祿,而是趙祿。
世間就一個皇帝,所以將來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應該——先君臣,後兄弟。古往今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例子,太多了。
李煥站在原地,躬身行禮,“卑職恭送皇上,即刻趕回王府,向王爺複命。”
趙祿頷首,“替朕謝過小皇叔的救命之恩。”
李煥俯首,趙祿帶著梁以儒等人轉身就走。
及至所有人消失在跟前,李煥臉上的笑意才消失殆儘。掃一眼地上的伏屍,“好了,都撤了吧!今日之事,誰敢泄露半分,殺。”
音落,地上的“伏屍”快速起身,皆伏跪在地,異口同聲道一句,“是!”
語罷,所有人縱身一躍,瞬時消失無蹤。
深吸一口氣,李煥這才安然轉身,快速回到睿王府。
睿王府。
養心閣內,趙朔站在回廊裡,宮燈被風吹得左右搖晃。昏黃的燈光下,他一身白色的單衣隨意披著,興致極好的逗弄這眼前的鸚鵡。
鸚鵡唱著爺是好人,爺是好人。
趙朔勾唇一笑,那雙迷人的桃花眼,瀉下勾魂攝魄的琉璃之光。風華無雙的五官,溢開蝕骨的邪魅之笑,隻那一眼,就足以教人挪不開視線。
“爺!”李煥快步進門。
趙朔也不回頭,照樣逗弄著鸚鵡,燭光裡,白衣翩遷,美得足以蠱惑眾生。胸襟微敞,露出他麥色的肌膚,漾開迷人的健康光澤。
李煥行禮,“爺,業已辦妥。”
“我就知道,東方越那老家夥閒不住,總要鬨出什麼事來。”趙朔輕歎,“奈何爺最見不得恃強淩弱,不得已才出手擾了他的好事。”
李煥一笑,“虧得王爺運籌帷幄,如今皇上已經帶走了梁大人,想必不久之後,定會委以重任。隻不過——皇上在攝政王那兒,似乎不太管用。”
“管不管用是一回事,有沒有心是另一回事。”趙朔慢條斯理的開口,“爺慣來不做無把握之事,隻可惜了攝政王府那些暗衛,平白無故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爺所言極是。”李煥頷首,揚唇輕笑,“如今皇上已經帶著梁大人去了刑部,想必很快就能有個處置。”
趙朔將手中最後一顆葵花籽丟給鸚鵡,懶洋洋的轉身,眉目輕挑,極儘慵懶清貴之姿。
“睿王府與攝政王府相持不下,對誰都沒好處,總該有個中間人,來決一生死。”趙朔拂袖,緩步走在長長的回廊裡。
風微涼,墨發白裳,隨風輕揚。
指尖輕輕捋過鬢間散發,趙朔優雅轉身,“刑部那邊,可有安排?”
“王爺放心,業已準備妥當。”李煥頷首,“隻是攝政王府,未必會就此罷休。”
“不罷休才好,皇上才有乾勁。逼得皇上沒路走了,自然會發狠。”趙朔輕描淡寫,指尖輕而易舉的夾住飄落下來的楓葉,百無聊賴的把玩手心,“是老虎總該出來磨一磨爪牙,若一直養著未曾試過,又怎知自己的分量有多少?”
李煥垂眸,“王爺就不怕,養虎為患嗎?”
“橫豎都是要成患的,不如早點成就。”他輕歎一聲,“這大燕的江山,太重,不是每個人都能扛得起的。”
“是。”李煥點頭。
放眼靜謐至極的睿王府,安靜得猶如一潭死水。事實上,睿王府這潭死水,已經死了很多年。誰都不會明白,一人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是什麼滋味。
高處不勝寒,又有幾人能有好結果。
古往今來,功高蓋主抑或權傾天下之人,要麼自立為王,要麼死無葬身之地。除了君王,誰能永遠的萬人之上?須知,君王枕畔不容他人酣睡。
“夏雨在牢裡還好嗎?”他問。
李煥一笑,“王爺放心,有阿奴在,好的很。經過刑部郎中一事,如今誰敢惹她。再說,若她要出來,就算刑部大牢多加幾把鎖,也是困不住她的。”
趙朔難得會心一笑,“這倒是事實。”
牢門算什麼,就是地獄之門,她也能照闖不誤。
睿王府倒是安枕無憂,攝政王府卻是盛怒難抑。
景明一口鮮血噴出,伏跪在地不敢抬頭,“卑職該死,請王爺責罰。”
東方越眸色肅殺,一身騰然殺氣,“不過是個文弱書生,你連個書生都殺不了,還折損了這麼多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