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謝蘊出門,青玉與青雲才重新踏入房內。
“小侯爺的臉色不太好。”青雲道。
青玉一笑,“臉色不好,才能斷的乾淨,到底還是將軍足智多謀。”
謝環冷了眉目,負手而立,“疏影的傷勢反複,卻也反複得怪異。”
青雲頷首,“看了那麼多的大夫,城中的大夫,幾乎都看遍了,卻還是動不動就傷口裂開,宛若紙做的人兒,碰不得磕不得。多少湯藥下去,竟也沒有半點作用,實在可疑。”
青玉隨即補充,“保不齊是想留在這兒,誰知道是她自己的心思還是睿王爺——”
“住口!”謝環冷然回眸,“這話是你們該說的嗎?”
青玉青雲麵色驟變,快速伏跪在地。
“卑職該死,是卑職口不擇言。”青玉容色煞白,“請將軍恕罪。”
“這話所幸是我聽見,若是外頭的人聽見,一旦傳出去,你可知會掀起多大的風波?我謝家蒙受睿王爺大恩大德,偏你這蹄子也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上次的軍棍,是不是打得太輕了?”謝環怒斥,“你若嫌命太長,就滾出去,免教你連累我這謝家上下。”
如今是多事之秋,容不得半點閃失。
青玉跪身在地不敢吭聲。
“將軍恕罪,青玉也是心急,一心為了將軍著想,沒成想口不擇言,實在是無心之失。此處並無第四人,卑職等絕不敢輕易在外吐露。”青雲磕頭。
謝環冷哼,“再有下次,軍法處置。”
語罷,謝環拂袖而去。
“謝將軍。”青玉重重磕頭,麵色煞白如紙。
青雲的額頭泛著薄汗,“下回可彆再提及睿王爺,回回錯,回回都忘記,哪日將腦袋都丟了,你才知道追悔莫及。”
青玉深吸一口氣,“我隻是看不慣將軍一貫的隱忍,人家仗著恩德,都欺負到咱頭上了,還不讓人說兩句。”
“這可不是兩句三句的問題,事關朝廷大事,豈能馬虎。”青雲疾步去追謝環。
青玉緘默,緊隨其後。
有些話,確實不該說,有些人確實也不該提。
但有些事,卻不得不提,不得不仔仔細細的調查清楚。
就好比躺在停屍房裡的女屍,身上覆著白布,一眼望去,便足以令人心驚膽戰。停屍房裡陰森可怖,半開著的窗戶被風吹得“吱呀”、“吱呀”的響。
夏雨撓了撓後頸,環顧四周,“書呆子,咱們來這乾嘛?”
梁以儒翻閱手中的驗屍記錄,“重新看看屍體,不管有沒有彆的發現,看過才心安。”
緩步走進停屍房,夏雨走到白布女屍旁邊,“便是這一具?”
“約莫是。”梁以儒點頭。
隨手撩開女屍,夏雨眉頭微蹙,凝著那張極度慘白的年輕麵孔,“沒錯,就是她。年紀輕輕的就死了,好可惜。那些挨千刀的,我早晚要剁了那些畜生。”
梁以儒不說話,所幸現在天氣寒涼,所以屍體的腐爛極為緩慢,看上去與剛死之時並無多大異樣。他看一眼檔案,開始重新查驗女屍的死因,“一刀致命,位於心口位置。”
夏雨點頭,“位置對的。”
她仿佛想起了什麼,突然撩開了女屍的袖子,似乎在找什麼,“為什麼沒有?”她隨即又撩起另一隻袖子,“這個也沒有。”
站在原地癡愣,夏雨撓著後頸,“不應該啊?難道人死了,這東西就會消失?”
“你一個人嘀嘀咕咕什麼?”梁以儒不解。
夏雨不認得字,隻能指著他的驗屍記錄,“你看看早前的驗屍記錄中,有沒有胳膊上的紅線這一條?”
梁以儒搖頭,“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夏雨抿唇。
“為何會有?”梁以儒不解。
夏雨有些想不明白,“當初我救下一個被劫的女子,她叫洛花。當時洛花中了毒,與尋常那些被劫殺的女子的狀況一樣,就算被救也會毒發身亡。王府裡的大夫說,這是苗疆蠱毒,很難祛除,最後是我用血救了洛花一命。”
梁以儒是誰,夏雨這一說,他瞬時便明白了不少,“你是說,這個女子並沒有像往常被劫殺的女子那樣,身中劇毒,所以——”
極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