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
眉目描畫得格外精致,原本素白的肌膚,此刻在燭光裡竟顯出幾分剔透。麵上薄紗遮蓋,極好的遮人耳目。
宴席已經開始,趙朔端坐上座,與謝家兄妹比肩而坐。旁邊,還空著一個席位。眾人雖不解,卻也自知不當問,便不問的道理。
謝蘊顧自飲酒,容色苦澀。
紅毯上,歌舞笙簫,燈火通明。
“聽說睿王府的舞姬乃是一絕,當日可是從茂王府親自要來的。如今暫居侯府,可見王爺與侯爺、郡主的交情深厚。”大理寺卿李大人借著酒勁笑道,“今日有幸目睹,實乃三生之幸。”
趙朔呷一口茶,淡淡勾唇,“李大人拭目以待吧!”
茂王坐在一旁,笑而不語。
誰人不知,茂王不參政不議政,所以手無實權,乃是閒雲野鶴之流。是故誰也不把茂王放在眼裡,對其也隻是儘到禮數罷了。
“可惜王爺不喝酒,否則咱們可以來個行酒令。”禦史大夫輕笑。
趙朔端起杯盞,“以茶代酒,也是一樣。”
禦史大夫笑了笑,“其實茶酒不離家,確實一樣。”
正說著,外頭卻傳來一聲高喊,“肅國公到!”
席上,瞬時噤若寒蟬,所有人麵麵相覷。唯有趙朔,依舊氣定神閒,仿佛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謝家姐弟麵麵相覷,心頭也是疑惑東方越怎麼來了?然心頭雖然疑惑,禮數卻不能失。何況現在的局勢,確實不太適合與東方越翻臉。
這麼多的大臣都在,今日是大喜之日,謝蘊年輕氣盛,但謝環卻是沉重穩重。
緩步上前,謝環行了常禮,“肅國公大駕光臨,不勝榮幸。”
“我是那個,最不該來的人。”東方越冷然環顧四周,身後隨著一貫溫潤的白衣書生,東方旭。
謝蘊冷然,幾欲上前,卻被謝環一把按住。
“請上座。”謝環一笑。
“參見肅國公。”群臣施禮。
東方青上前,“義父。”
“你是代表宮裡的,不必與我行禮。”東方越瞧了梁以儒一眼,唇角微冷,“想不到梁少傅也在。”
梁以儒躬身行禮,“以儒奉皇上旨意,前來恭賀郡主和侯爺。”
“看樣子,梁少傅深得皇上信重,真是好事。”東方越坐定,扭頭看一眼不遠處,悠閒自得喝著茶的趙朔,“這麼熱鬨,怎麼能讓睿王爺一個人獨享呢!”
趙朔放下手中杯盞,“肅國公這話說的,什麼叫獨享?你這不是來了嗎?本王想著,肅國公剛剛被褫奪王位,想必在府中悶得慌,勢必會找熱鬨。所以早早的跟郡主和侯爺打過招呼,你沒瞧見位置早就備下了?”
東方越冷哼兩聲,“知我者,睿王爺是也。”
“肅國公,老了些,不合本王口味。本王,不感興趣。”趙朔邪魅輕笑,燭光裡,那雙桃花眼漾開迷人的琉璃色,指節分明的手,輕輕撥弄著杯蓋。眼角眉梢微抬,瞬生萬種風情,隻一眼,便足以蠱惑眾生。
“睿王爺說笑了。”東方越冷笑。
東方青抬頭望著對麵淡然自處的梁以儒,不管是東方越還是誰,似乎都撩不起他心頭的波瀾。這個文靜的書生,即便官至一品大員,卻仍是不溫不火。
他便這般坐著,一個人慢慢品酒。
偶爾有人搭訕,也隻是三兩句罷了,報之一笑,便不了了之。
置身喧囂之中,卻一個人落寞,兩耳不聞窗外事。她幾乎很難將此刻的梁以儒,和當日金鑾殿上義正詞嚴的那人聯係在一起。
東方青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儒雅文靜的男子,為何會有勇氣,站在金殿上,直麵令百官談之色變的東方越。
彆說旁人,便是東方青,見著東方越也是戰戰兢兢。
可方才,她沒看見梁以儒有絲毫的膽怯。不卑不亢的應答,比朝堂裡,那些沽名釣譽之輩,好上百倍千倍。
笙歌響起,生澀的舞步,僵硬的舞姿,讓所有人的視線都為之一怔。
禦使大夫蹙眉,“這便是睿王府的那名舞姬?可這——這舞姬為何覺得怪怪的?何以要蒙麵示人?”
趙朔正持杯飲茶,聽得這話便抬頭瞧了一眼。
疏影的舞姿他是見過的,不說彆的,單說舞姿曼妙,疏影確實不遑多讓,這大燕朝也許都可以排的上名次。然則——便是這一眼,卻讓他剛剛入口的茶咕咚一聲,快速滑入咽喉。
握緊手中的杯盞,趙朔眯起了桃花眼,凝了一場桃花霜雪。
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