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鵲兒早沒了影,放下簾子就跑回了裡間。
吃了幾個裂了縫的桔子,慕容風就背起藥筐,說還得回去給雲清煎藥。李老漢怕他迷路,就差了老二鶯兒一路引著,將他送了回去。
見慕容風走遠了,李嬸才放下鞋底,走入裡間,朝著正趴在床上眼淚汪汪的鵲兒歎了口氣,道“算了吧,妮兒,你跟他不合適。落河山留不下他。”
慕容風走進院子的時候,正好瞧見雲清在和青龍在廳內吃飯。雲清的碗,已經下去了一半,她還在認真的消滅那剩下的半碗。青龍卻坐在一邊,眼帶著笑,時不時的給她夾一筷子,自己卻沒怎麼動。
秀色可餐是吧,哼,這幾天可是便宜了這小子。慕容風重重的放下藥筐。
青龍見了,便客氣的招呼他過來吃飯。他竟也挽起袖子,大模大樣的坐了下來。
人家隻是客套,他倒真不見外,也不怕惹人煩。
“郎中先生,您看看娘子,是不是見好?”青龍笑著。也確實,這般吃飯,怎麼見也不像有病的樣。
雲清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忽然放下筷子,撫著頭,有氣無力的說道“哎呀,頭疼。”然後就趴在了桌上,還打翻了麵前的一隻碗,湯水撒了一頭。
青龍忙站起身來,想要扶她,又不知怎麼辦才好,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慕容風。
慕容風憋著笑,拿起雲清的一隻手,裝模做樣的給撫了脈。然後慢幽幽的說著“酒毒未去,不宜多食。”趁著青龍不注意,雲清用力的抓了他一下。然後抬起頭來,甩開青龍,自顧的回內室休息去了。
青龍望著她的背影,暗自懊悔,真不該給她喝那酒。好端端的,不能碰,還不叫吃飽。真是苦了自己,也苦了她。
洗了頭發,雲清就坐到妝台前,想找把梳子梳一下。早上才用過,這會兒卻怎麼也找不見了。她挨個抽屜的翻著。暗笑這青龍還真是想的周到,胭脂水粉一樣不少,隻可惜她沒幾樣用得著。
正翻著,就見底層有一隻用綿鍛護著的紫檀木小匣子,她有些驚喜,這裡麵莫不是有什麼秘密?
正想打開,就見青龍和慕容風,一前一後正走了進來。青龍見到那個匣子,快走兩步奔了過來,然後一把奪在手裡,護在了身後。
雲清看著他,眨眨眼,沒說話。青龍嘴唇動了動,但也沒說話。雲清就繼續看著他。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幾張畫……”青龍有些尷尬。
“不方便就不看。”雲清繼續找著梳子。
青龍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匣子放在了桌上。然後從裡麵抽出了一遝紙,展開,是一個小女孩。確切的說,是十五個女孩,有大有小。
雲清見他臉色微紅,正在不解,就見一旁的慕容風拿起了最大的那張,誇張的歎道“好一個美人。兄弟,這是你前妻?”
青龍有些尷尬“算是。”
慕容風擺了擺手“沒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誰還沒個三妻四妾。如此美人,兄弟怎麼就舍得給休掉了?”
“不是休掉了。”青龍的神情忽然有些落寞。
“唉呀,可惜,太可惜了,那就是病故了?”慕容風拿著畫,一副深表同情的樣子。
青龍微微歎了氣,正欲收畫,一旁的雲清忽然按住了底下最小的那張,左右看了看,漸漸鎖起了眉“這位不會也是你前妻吧。”
畫上,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舞著兩隻胖胖的小手,仿佛正在向對麵抓著什麼。但她對麵什麼也沒畫,手裡,也是什麼都沒有。
慕容風憋不住,哼了一下,還是笑了起來。
青龍的表情卻越發的苦澀,他看著雲清,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你介意,我收走便是。”
“她是你什麼人?”雲清的語氣,忽然認真起來。
“娘子,你不要如此,人家青龍兄弟一表人才,有妻有子,也算正常,你休要吃乾醋,對身體不好,更不利排毒。”這慕容風不知何時練成了如此貧嘴。
雲清放了手,任他收畫。不經意間,竟也歎了口氣。
青龍隻道她是在吃醋,便也沒說什麼。心裡多少有了些安慰,收了畫,交待慕容風再給好好把把脈,就捧著匣子自顧的出去了。
雲清看著他走遠了,目光卻沒有收回來。眉頭還是鎖在一起。
慕容風有些不高興,斜了她一眼“彆看了,都走遠了。”
雲清卻沒答話,眼睛是收回來了,可也沒看他。慕容風就更加的氣惱起來,瞪著她,也沒再說話,原本打算和她講的計劃,也咽回了肚裡。
一下午,雲清都有些失魂落魄,她找著寨子的清靜之處,望著滿目的蕭索,越發的沉默起來。
不知何時,青龍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找了塊地,默默的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