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嚇得她渾身一抖“公孫兄,你怎的突然有空來了北齊?噢,對了,坐在你旁邊的,那是誰?怎的一直低著頭?難不成是長的太醜了,不敢露麵?”
說完,他哈哈的笑了起來,還將懷裡的舞伎往後帶了帶,並且在那女人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女人嬌笑連連,一邊推著他,一邊回吻著。兩人打情罵俏,忙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隨著這個問話,眾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雲清,今天列席的,幾本都是嶺南當地的權貴,他們當中沒有人認識雲清,聽平南王這麼一說,也都感覺好奇,很想看看這個和他們平坐的女子究竟長得什麼樣。可她卻一直坐在陰暗處,又低著頭。眾人瞧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就有人當下調笑起來“公孫公子,快讓你身邊的這位美人兒把頭抬起來,讓眾人瞧瞧。帶都帶來了,彆舍不得嘛。”
“哈哈哈”又是一陣哄笑,眾人各自摟著懷裡的舞伎,笑得越發放蕩起來。
公孫信白了臉,他無不擔憂的看向雲清。
她一直低著頭,仿佛要把對麵的地毯研究個透徹。忽然間,就見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動作過猛,險些將麵前的酒塌撞翻,正在服侍她酒水的婢女嚇了一跳,手一抖,一壺的酒,全都酒在了雲清的身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雲清已然邁開長腿,噌噌噌的跑到了外麵。
在眾人的愕然聲中,公孫信皺著眉瞪了一眼坐在主位的慕容風,然後便提著袍子追了出去。
誰也沒有注意,在他們走出門的瞬間,原來還在慕容風懷裡撒嬌的舞伎,被他一下子推了出去。舞伎一臉委屈,剛想貼上來,就見他陰沉著臉,低低的喝道“滾!”
馬廄旁,雲清扶著圍欄,低低的抽泣著。她瘦削的肩膀,不停的抖動著。
大顆大顆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的落在下麵的青石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脆響。
此番前來北齊,她是謀劃了很久,才說服公孫信背著他的老爹,將自己帶出了皇宮。
這一個多月,她一直稱病不起。公孫頌昱來看她,她就閉著眼裝睡。隻有夜裡,值夜的宮女都睡了,她才能爬起來到沒人的地方活動一下腿腳。
公孫頌昱知道她身懷武功,怕她跑了,特地在皇宮周圍布滿了守衛。雲清由於氣血未愈,功力一直沒有恢複,所以,她想跑,隻能求了公孫信。
公孫信想了良久,才答應了她的這個請求。以出使為名,將她混在了隨從的隊伍裡,才出了皇宮。
本想找到慕容風當麵問問他,為何將自己送給了南鄭,可一見麵,就看到他正輕浮一個少女,現在,不僅風流畢現,而且居然裝作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還要用言詞加以侮辱,讓眾人調笑她。
雲清感覺心裡堵滿了棉花,抽不走,也壓不下去。她哭著哭著,就走進馬廄裡,牽出自己的棗紅馬,想要一走了之。
公孫信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雲姑娘,你此番前來不易,真的決定就這麼走了嗎?”
其實,公孫信倒是真的希望雲清能跟他走,但不是這樣子就走掉。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知道這個女子,她內心倔強,認準的道理,一般很難再加以改變。如果此番沒有讓她得到一個確實的答複,恐怕,在今後的歲月裡,也沒有人能走進她的心裡。
……
夜深了,王府又恢複了平靜。慕容風坐在書案前,雙眼無神的翻看著麵前的書卷。
忽然間,一個白色的身影飄到了他的麵前,靜靜的看著他,也不出聲。
慕容風心中一喜,可馬上又沉了下去,他將書卷合上,身子向後一靠,看著麵前的人,冷冷的說道“深更半夜,齊妃好興致,你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本王的寢室,是何用意?”
雲清秀眉緊鎖,慢步踱到他的對麵,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她的聲音很輕,如果不仔細聽,很難聽到“王爺,能不能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說著,她低下了頭。
慕容風看著對麵的她,本就清秀的身子,越發的單薄。一身白衣,照著她的臉更顯憔悴。墨染般的秀發傾泄在白玉一般的頸旁。他下意識的吸了口氣,那種溫馨的味道,仿佛又充斥了他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