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一口一聲老子,全然不把許寒放在眼裡,左右的弈國將士看著都火了,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草寇千刀萬剮了給許寒出氣。
旁邊的淩子瑞也忍不住道“一個不識好歹的草寇而已,何必跟他廢話,一刀砍了便是。”
換成彆的亂軍賊頭,敢如此囂張,許寒早就一刀砍了。
不過眼下這個卻不一樣,膽氣不錯,無懼生死,在天下大半良才已歸其主的時候,哪怕是眼前這麼一個二三流的人才,也足以讓許寒割舍不得。
許寒還不信折服不了一個小小的亂軍賊頭,“本將問你,你是不是亂軍出身占山為賊?”
這明知故問的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愣。
“老子就是亂軍怎樣。”程平也愣了一下,粗聲粗氣道。
“很好,那本將再問你,你們南部亂軍的首領可是叫作蘇卓中。”許寒又道。
左右之人愈加茫然,原本憤怒的程平,給他這莫名其妙的問話,一時間竟忘了所怒之事。
“大賢之名,豈是你這樣的武夫可直呼。”提及蘇卓中,程平的神情立刻肅然起來。
許寒點了點頭,“很好,你還記得蘇卓中就好,本將記得,你們的大賢曾經說過,南部的亂軍義士皆為兄弟,你身為南部亂軍一員,應該不會不記得吧。”
旁邊的淩子瑞聽到這裡,迷茫的眼神稍有緩和,似乎略猜到了幾分。
程平卻依舊茫然,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鋪陳已畢,是拿出殺手鐧的時候了。
許寒便朗聲道“本將記得,當年後唐莊宗李存瑁,與南部亂軍不對付,甚至多次聲討南部,季凡起跟隨李存瑁也殺了不多南部勇士,按你們大賢說法,季凡起所殺的,可都是你的兄弟,是也不是?“
程平的神色一震,試圖反辯許寒之詞,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辯。
許寒的話如利刃之般,直接戳中了程平的軟肋。
“季凡起殺了你家兄弟又投奔了瑄國,現如今,你如此祟拜一個手上沾滿你兄弟鮮血的人,甚至為了他跟一個與你無冤無仇的人做對,你到底是愚蠢呢,還是犯賤呢?”
許寒嗓門也提高了八度,字字如刀,無情的割向程平的惶然的心。
原本憤怒的程平,那滿腔的怒焰,仿佛頃刻間被許寒的話所澆滅,整個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旁邊的淩子瑞嘴角掠過一絲讚歎的笑,暗讚許寒的這一番話說得妙。
程平雖是粗人,但並非不明事理的蠻夫,經過許寒這番話的洗禮後,他心中對季凡起的那份茫目崇拜之意,漸漸的便熄滅下去。
程平心理的變化,全都寫在了臉上,豈能瞞過許寒的眼睛。
許寒當下又道“我看你良知未滅,如能及時悔改,歸順於我麾下,助弈國陛下攻滅瑄國,也算是你將功贖罪,你可願歸降朝廷?”
程平依舊低頭不語。
儘管他還在沉默,但許寒看得出來,他的心思已傾向於歸降,隻是麵子上還有些過不去。
“放開他。”許寒突然下令道。
左右部將一怔,一時沒回過神來。
“我說放開他!”
許寒重複了一遍,語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部下們嚇了一跳,忙是給程平解開了繩索。
解除束縛的程平從地上站了起來,神色中皆是茫然不解。
“我看你中了我的計策,心中尚有不服,我就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能接下我一刀,我便放了你,若是不然,就乖乖的伏地請降,你看怎樣?”
許寒說著,腳尖一挑,將地上的一柄鋼刀踢了過去。
他這是要給程平一個台階下,更是要趁機向他顯示自己超強的武藝。對程平這種粗暴武夫來說,唯有強悍的實力,才是讓他信服的關鍵武器。
程平接過踢來之刀,黑炭般的臉上流露著絲絲驚怒。
一刀敗你,何其傲慢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