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震南的表情陡然間決然起來,厲聲喝道“傳本將之命,今晚全軍飽食,夜劫敵營,本將要親手斬下許寒的項上人頭,為祿賢親王報仇雪恨!”
夜如潑墨。
五百騎兵肅立在淆水西岸,耳邊隻有風聲水聲,四野安靜得嚇人。
許寒駐馬橫刀,目光冷峻的凝視著對岸燈火通明的大營。
月隱月現,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黑夜依舊一片死寂。
身後的騎兵們漸漸開始躁動不安,原本鐵一般的意誌,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悄然的消磨著。
唯有眼前那鐵塔般的身軀,卻巍然不動,沉著的如大山一般。
許寒的平靜,讓騎士們躁動的心情,漸漸的平伏了許多。
“自跟隨許將軍以來,無論遇到多強大的敵人,都能戰無不勝,這一次,也是一樣吧。”
騎士們的心裡,這樣的安慰著自己。
風起了,寒氣愈重。
許寒刀鋒般的眼神,突然間一動。
對岸的大營,終於出現了異動。
喊殺聲隱隱而起,火光照耀下,似乎有道道的流星從營寨中射出,那是箭矢的光芒,緊接著,隆隆的戰鼓聲,轟轟的馬蹄聲驟然而起,無數的黑影從夜色中殺出,向著大營攻去。
那是四千瑄軍正在對蔣正的一千步軍,所發起的最猛烈的進攻。
“霄震南,你還是中計了。”許寒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無論是蔣正透露情報,還是所謂的減灶,其實都是許寒的誘敵之計。
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為了使霄震南誤認為虔陽勢危,許寒軍心已亂,透使儘起全軍前來劫營。
以弱勝強,唯有出奇製勝,許寒豈能忘了這一點。
眼見霄震南已中計,許寒沒有絲毫停留,當即下令全軍沿著淆水望北急行。
淆水自北向南而流,其東岸地勢較為平坦,故兩軍交戰,都將營寨安在淆水東岸。
許寒為了避過瑄軍的斥候偵察,特意涉水渡河,從西岸向瑄軍靠近,一路疾行,竟沒有撞上一名瑄軍斥候。
將及天明,河對岸終於出現了瑄營大旗幟的影子。
許寒命兵馬隱蔽而行,借著天亮前的黑暗潛行至瑄營之後,然後才涉水渡河。
東方發白時,許寒和他急行一個多時辰的五百騎士,終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瑄軍的背後。
視野之中,瑄軍一片安靜,全然沒有任何防備。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的瑄軍都在攻打南麵的許寒軍大營,留守大營的瑄軍不過五六百人而已。
許寒深吸了一口氣,躍而橫刀,高聲喝道“許家軍的健兒們,建功立業就在此時,隨本將殺儘瑄敵!”
“殺儘瑄敵!”
“殺儘瑄敵!”
五百騎士,熱血沸騰,齊聲發出最嘹亮的怒吼!
長刀向前奮然劃下,五百鐵騎轟然而出!
許寒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射出,五百鐵騎追隨於後,如一柄巨大的黑色鐵矛,穿越黎明前的最後一抹夜色,向著全無防備的瑄營襲卷而去。
留守在營中的,隻餘下滿狎和七百瑄軍。
霄震南信了滿狎的計策,此去帶走了瑄軍精銳主力,而他怕滿狎分功,偏把滿狎留下來守營。
滿狎倒沒有介意,此時的他正在帳中踱步,焦慮的等待著霄震南獲勝的消息。
按照滿狎推想,以霄震南四千精銳,攻破許寒一千惶惶之眾,絕對是不成問題的。
但時,發兵已過幾個時辰,卻依然沒有傳回捷報,這讓滿狎漸漸感到了有些不對勁。
突然之間,一名士卒衝入帳中,驚惶失措的叫道“將軍,不好了,北麵有無數騎兵正向大營殺來。”
“什麼?”
滿狎大吃一驚,卻是不信,急是披掛出帳,策馬奔往營北。
當滿狎看到那漫天的塵埃,耳聽到那隆隆的馬蹄聲時,他的臉一瞬間驚得煞白,仿佛看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可怕之事。
是許寒的騎兵!
可是,他明明不是回援虔陽去了,怎麼會出現在此地,這怎麼可能。
滿狎心中是深深的震撼,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中了許寒的計策。
“這個許寒,竟如此足智多謀,使我兩度中計,今日若敗,還有何麵目活著!”
驚駭與羞憤怒填於胸,形勢危機之下,滿狎也不及多想,隻得喝令驚恐的士卒們趕快列陣應戰。
隻是,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