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齊王!
天黑時分,許毅率部回到了雒陽城。
城中軍營的大帳中,仕辭正焦慮的等著消息,聽聞許毅回來,仕辭驚喜不已,急命將許毅傳入。
片刻後,那一身虎熊之軀步入帳中,臉上略有幾分黯淡。
看到許毅這般表情,仕辭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卻仍懷著希望問道“那許寒的人頭可有斬下?”
“回將軍,未能將許寒斬殺。”
許毅倒也毫不隱瞞,很痛快的道出了自己的失敗。
聽得這話,仕辭的那一張臉,頓時便陰沉了下來,“許寒不過二十餘人,你有五百兵馬,如何能叫許寒逃脫!”
仕辭冷冷質問,臉上的陰雲越聚越密。
許毅也無畏色,隻平靜道“末將趕往鄧縣之時,許寒人去已久,末將隻得棄下步軍,率輕騎急追。雖然末將最後追上,但卻武藝不及那許寒,未能將他斬殺。”
許毅毫不隱諱自己的技不如人,並未因敗於許寒為恥。
仕辭本以為許毅會惶恐羞愧,巴巴的請罪,卻未想眼前這出身卑微的小將,竟全無一絲知罪之意。
仕辭怒了,瞪著他道“那許寒早不走晚不走,偏偏你去時他就走了,怎會這般巧?”
許毅道“末將猜想,或許我方走露了發兵的消息,令那許寒提早有所防備。”
他此言本是彆意,但在仕辭聽來,卻似在暗指自己這裡出了問題,走露了風聲。
“許毅,難道你是在諷刺本將走露了消息不成!”惱怒的仕辭,厲聲喝道。
許毅看了仕辭一眼,淡淡道“末將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將軍休要誤會。”
許毅的從容讓仕辭越感不爽,但從事實上來看,圍殺許寒失敗,倒確實不是許毅的責任。隻是,當初向韓王極力獻計的是他,而今卻如此輕易的失敗,韓王麵前,自己將如何解釋。
“必須要有人承擔責任。”
仕辭打定了心思,眼珠子轉了幾轉,忽然道“你說你隻帶十幾騎追上許寒,又說自己技不如人,敗給了許寒,那許寒為何不殺你,還讓你全身而退?”
“這……”許毅這下就沒法解釋了。
他能怎麼說,說許寒比較賞識他,有意手下留情,放他一馬嗎?
仕辭見狀,冷哼道“本將算是看出來了,什麼走露消息,分明是你畏懼那許寒,不肯力戰。”
“將軍——”許毅麵色一變,急欲辯解。
仕辭卻揮手道“你不用狡辯了,許毅啊許毅,虧本將還比較欣賞你,把這建功升官的機會給你,你竟如此讓我失望,你還不快滾出去,本將不想再見到你!”
仕辭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猛的轉過身去,示意左右親軍將他轟走。
許毅暗暗咬牙,扶劍的手越握越緊。
左右親軍湧上起來,連推帶搡想把許毅轟出去。
“休得動手,我自己會走。”許毅冷喝了一聲,狠狠的瞪了仕辭的一眼,轉身大步而去。
背身而立的仕辭,暗吐了口氣,嘴角露出一絲慶幸的笑意。
……
宋家莊。
後堂中,空氣湧動著一股肅然冷寂。
宋昝鐵青著臉,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女兒,他眉頭緊皺,眼神中充滿了惱火與狐疑。
宋歆芙卻一臉的平靜,平靜的就像是漣漪不起的鏡湖,坦然的麵對著父親的怒視。
父女倆就這般對視,許久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宋歆芙開口道“爹爹若想責怪女兒,儘怪責怪好了,女兒絕無怨言。”
宋昝深吸了口氣,似乎是在強行的壓製住心中的怒火。
“事已至此,為父責怪你也無用,為父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答應那姓許的?”宋昝沉聲問道。
宋歆芙輕歎一聲,遂將虔陽之時,許寒如何救下自己,又如何與自己定下賭約之事,終於向父親坦白。
宋昝聞知之後,不禁大驚“芙兒,你也真是的,怎可與那許寒定下那等荒唐的賭約?”
宋歆芙苦笑道“女兒當時也和爹爹一樣,認為許將軍必敗無疑,誰想他這般神武雄略,數日之內竟能連敗霄震南和仕辭兩路大軍。”
提起這舊事,一想到自己看走眼的窘事,宋昝麵子上也有些掛不住。
他忙乾咳了幾聲,責備道“就算如此,你不承認便是,又何必非要答應那姓許寒的,連累咱們宋家。”
“爹爹!”
宋歆芙的語氣突然加重,直視著其父,正色道“依女兒之見,那許寒將軍乃堪比李、鄧二帝的當世君王,他將來定能創下一番大業,女兒嫁給了他,絕非連累了宋家,反倒是宋家之福。”
宋歆芙一向有主張沒錯,但宋昝卻沒想到,她竟會對許寒如此看重。
“許寒不過一武夫而已,豈能堪比二帝,真是笑話。”宋昝冷哼一聲,言語中充滿了諷意。
宋歆芙當即反駁道“爹爹當初不也認為許寒必死無疑,可他最後還不是好好的麼?”
“你!”宋昝氣得老臉漲紅,一時竟無言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