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起的語氣中,毫不掩飾對馮斌斌計謀的敬佩。
“恩公把韓王答應聯合之事故意散播往虔陽,那許寒不中計才怪,恩公此計,當真是妙呢。“另一側的胡昆也讚道。
馮斌斌輕捋著短須,臉上平靜如水,但那眯起的眼眸中,卻不經意間掠過一絲微微的得意。
“隻要滅了許寒,拿下虔陽諸縣,杉春城之戰,如若瑄國勝,我便可借助韓王而抗瑄國。若是弈國勝,我便可趁勢借李帝之力,助我南取雒陽,無論如何,我都可立於不敗之地……”
馮斌斌心中盤算著美好藍圖,嘴角暗暗流過一絲笑意。
神思片刻,馮斌斌馬鞭遙指陽城,冷冷道“許寒既不敢起大兵前來,區區一個周良何足道哉。凡起,傳令下去,今晚讓全軍飽食,明天一早攻城。”
馮斌斌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仿佛拿下陽城易如反掌。
“馮兄放心,明天此時,我定叫旗幟插在陽城頭!”季凡起豪然領命。
當天晚上,馮斌斌便令一萬大軍逼城四麵下寨,將一座小小的陽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為了顯示仁慈之心,馮斌斌還特命寫下數百封勸降書,叫弓箭手先行射入城中,勸說周良等不要以卵擊石,頑抗他的大軍,儘快開城投降,以免城中百生受戰火之苦。
月過當空時,城頭上出身了一個身影。
那刀鋒似的目光,遠望著城外火通明的馮斌斌營,冷峻的臉龐上,悄然掠過一絲詭異。
腳步聲響起,周良匆匆登上城頭。
“將軍,這是馮斌斌射入城中的勸降書,請將軍過目。”周良將那道帛書雙手呈上。
借著火把的光亮,許寒將那帛書粗粗掃了一眼,不屑的拋擲入火爐,燃燒得一乾二淨。
周良指著城外敵營,笑道“馮斌斌逼城下寨,看來是全無察覺,將軍的計策果然大妙。”言語中,毫不掩飾對許寒的敬佩。
許寒將轉向城外敵營時,目光中已是殺氣湧動,“馮斌斌,這可是你先來惹我的。”
東方發白,天色漸明。
當第一縷朝霞升起時,陽城西已是層層疊疊,布滿了兵馬。
季凡起騎著俊馬,駐馬橫刀,眼睛半開半闔,九尺九身高一派孤絕的氣勢,冷冷藐視著敵城。
身後的旗幟滾滾如浪,那一麵“季”字的紅色大旗,極為耀眼。
萬餘亂軍列陣於身後,因是剛收編不久,這些亂軍尚殘留著濃重的流寇作風,列陣之際,尚彼此間交頭接耳。
季凡起猛然轉頭,怒瞪一眼。
那些竊竊私語的軍士,為季凡起的威勢所懾,忙都閉上了嘴。
“兵雖不精,攻破區區一座陽城也不再話下吧。”
回頭之時,季凡起臉上的傲然之色再起,大刀向著陽城城微微一指,大聲道“全軍,攻城!”
號令下,各色的令旗如浪搖動。
十餘麵牛皮大鼓,同一時間被敲動,隆隆的鼓聲,如驚雷般一起皆起。
一通鼓起,一萬亂軍立時肅然,趕緊握緊了兵器。
二通鼓過,三千前陣攻城梯隊,開始攜著動梯,推著衝車之類的攻城器械,徐徐的向著陽城城開進。
其餘掠陣的軍士呐大喊大叫,殺聲如潮起,以為攻城隊助威。
中軍處,眼見己軍這般氣勢,馮斌斌眉宇間不禁流露出幾分得意。
“季凡起練兵之能果然了得,這才多久,就將一支烏合之眾練成這樣。”馮斌斌手捋著胡須,嘴角邊不禁揚起一抹笑意。
前軍處的季凡起,看著井然有序進攻的總下,神色間的傲然也越重,他冷視著敵城,口中不屑道“許寒,雲霖饒你一命,這一次,我季凡起非取你的人頭不可。”
陽城頭,旗幟不整,軍士無多,幾百號士卒零零散散的布在沿城一線。
守軍的羸弱,與馮斌斌攻城部隊的強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見得如此形勢,馮斌斌軍的將士們士氣更盛,喊殺之聲更是震天動地。
片刻之間,前鋒攻城隊已逼近護城壕前。
便在攻城交戰前的一刻,緊緊關閉的城門,忽然間吱吱的開了,那高掛的吊橋也徐徐放下,這突然間的變化,不禁令馮斌斌軍儘起狐疑,就連季凡起那傲然的臉龐上,也流露出一絲奇色。
難道,守軍還想反殺出來不成。
區區一千兵馬,就算殺出來也是自尋死路,季凡起隻奇了一瞬,便得恢複不屑,傳令叫支援隊準備反擊殺出的敵軍。
這時,卻發生了一件令所有馮斌斌軍驚奇不已的事。
打開的城門中,確實有敵軍出來,但卻不是他們想像中的大股敵兵。
唯有,一人一騎。
那鐵塔般的雄軀,坐騎著黑色大駒,手提著一柄明晃晃的鋼刀,徐徐從城中走出,直抵吊橋。
季凡起臉上頓露驚色,眼眸的怒意更是迸發而生。
那單騎出城的敵將,正是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