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路障,果然是條脫身的妙計,厲害啊……”許寒冷笑一聲,嘴角浮現出絲絲諷意。
旁邊程平道“將軍,咱們還等什麼,不如殺將出去,衝散那些百姓,繼續追擊馮斌斌。”
程平隻是一武夫,況且平素乾的就是那殺人的勾當,在他眼裡,這些攔路的百姓即使殺光也沒什麼可惜。
許寒卻不同,身為上位者,哪怕眼裡可以視百姓如草芥,行動上不到萬不得已,卻不可如此。
況且,就算許寒他不顧這些平民的性命,堅持追擊,這麼蜂擁的人群,也足以拖延他的速度,當他衝破阻擋時,也許馮斌斌早遠遁不知去向。
馮斌斌既已逃出升天,何必再做無謂的殺戮。
許寒便擺手道“算了,馮斌斌此人逃命的本事非常人可比,何必就他徒傷無辜,傳令下去,全軍饒往北門入城。”
不追馮斌斌也罷,如今許寒卻決定從北麵入城,程平頓時有些糊塗。
“將軍若不想傷及無辜,就近由西門入城便是,何故要繞遠去往北門,末將愚鈍。”程平忍不住問道。
許寒由西南方向追至,常理上從西門入城是最近,但他卻出人意料的選擇繞往北門。
這卻是因為,許寒心中隱隱有種預感,北門那邊,多半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本將自有主張,何需多問。”許寒也不多解釋,隻大聲喝道。
程平不敢再多問,趕緊下令。
一千多神行騎,便繞了數裡遠的路,望北門而去。
當北門的城樓漸漸印入眼簾時,許寒刀鋒似的眼眸中,驀的閃過一絲異色。
目之所及,卻見有七八百兵馬,護送著數輛馬車,從北門而出,拐向東麵匆匆而去,鬼鬼祟祟的,莫非是馮斌斌的家眷?
“馮斌斌雖逃,若能抓住他的家眷也不錯,至少往後可讓他有所忌憚,不敢再輕易犯我……”
許寒心思已定,遂是揚刀喝道“許家軍的將士們,隨本將衝上去前,活捉馮斌斌家眷者,重賞!”
重賞之下,神行騎的騎士們士氣大作,千餘虎狼之士,嘯喊著便殺將出去,望那車隊呼嘯而去。
此刻,那悄悄出城的車隊尚自匆匆而行。
兩輛華車的旁邊那雄健如牛的騎士,目光如電,正冷峻的掃視著左右。
行不多時,車簾掀起,窗中探出一張清豔秀美的臉龐,一臉的焦慮“將軍,夫君不是往東麵去了麼,咱們為何卻走北門?”
“恩公說了,許寒必會追往東門,咱們由北門而出可避過敵軍,再由小道繞往東麵與之會合,夫人放心便是。”
騎士的聲音有些沙啞,說話之時,目光也未看糜夫人一眼,隻警覺的注意著周圍。
聽騎士一說,女子才稍稍放心,便縮回了身子。
那車簾剛剛放下,騎士的圓目陡然間瞪得鬥大,因為西北方向,但見塵霧陡然大作,飛揚的塵土中,隱約見有無數的騎兵正洶洶而來。
“是許寒的騎兵!”
騎士麵露一絲驚色,暗忖馮斌斌不是說敵軍會追往東麵,卻怎會在北門一帶出現?
自驚時,一騎由前飛奔而來,另一位騎士勒住馬於前,大叫道“秦穹,你看到沒有,有敵騎迫至。”
秦穹濃眉暗皺,隻頓一瞬便道“秦冕,你護送夫人和小姐先走,我來阻擋追兵。”
“不如我來阻擋敵兵。”秦冕道。
說話之間,追兵已襲卷而至,秦穹急叫道“沒時間再爭,秦冕你還不速速護送夫人和小姐離去!”
話音方落,秦穹已拍馬而出,帶著幾百兵馬迎著敵騎而去,秦冕沒辦法,隻得讓家兄出擊,自己喝令加快腳步,護著兩輛馬車急行。
縱馬奔行中的許寒,豈容得他們逃脫,拖著沾血的長刀,如風而奔。
百餘步時,卻見幾百馮斌斌軍的步騎排開陣形,迎麵擋住了他的去路。
土雞瓦狗之輩,也敢阻我鐵蹄!
“程平,你帶七百騎繞過敵陣,定要我拿下馮斌斌家人,其餘人隨我擊破敵陣!”
喝令聲中,一千神行騎分為了兩隊,許寒率領著三百騎兵,徑向敵陣撞去。
鐵騎滾滾,濺起漫天的尾塵,許寒胯騎黑駒,手中大刀流轉著寒光,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當先撞入敵陣。
馮斌斌的精兵都阻擋不住他的刀鋒,何況是這匆匆結陣的幾百步軍,大刀如車輪一般,挾著排山倒海之力扇掃而出,刀鋒過處,霧雨飛濺,斷肢與折戟四麵飛散。
慘號聲中,許寒如一道最鋒利的長矛,輕易的便將敵陣撕開了一道口子,身後的鐵騎洶湧而出,如饑餓的虎狼一般,須臾間將敵軍撞得四分五裂。
軍陣已亂,五百秦穹軍傾刻間便陷入了混亂,被橫衝直撞的敵騎來回輾殺。
秦穹也知他的步軍無法抵擋騎兵衝擊,但為了給夫人和小姐爭取逃命的時間,揮軍拚死抵擋,他手中那一柄大刀,揮動出風,層層疊疊的刀影激射而出,鋒刃過處,轉眼間便有十餘騎兵被刺落馬下。
亂軍叢中,許寒中發現了秦穹的影子。
那一名敵將武功超絕,斬殺自己的屬下如屠狗殺雞一般輕鬆,馮斌斌軍中,能有此能耐者,絕對是曾經沒有被剿滅的後梁亂軍賊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