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意些什麼?你這女人果是個妒婦!”
“巧的很!我前不久才剛剛被夫君以‘善妒亂家’之名,家法伺候了!說來耽擱至今還沒有行刑呢!”
“你當真以為本王不舍廢你一指?!除卻一個後位,焚琴隻是焚琴。為碧池寧舍一臂更是何從談起?!當日我斷定能救她才這般篤定。你這蠢女人究竟懂不懂!焚琴、碧池同你並無衝突,為何你三番四次,糾結其中?”
“凡是你喜歡的女人,就都收入房中。再按序列編製,先來後到,有禮有序。對於王爺而言,這世間男女之間大抵便是如此了罷?於你而言,當然不會存在什麼衝突!恐怕,我還要感恩戴德王爺的垂青,讓我得以加入你浩浩蕩蕩的妻妾隊伍之中對不對?可惜,這可不是我蕭卿君的做派!我蕭卿君不在乎名份,卻極為在乎自己的身子!碰了我之後再去染指她人,不臟嗎?不會得病麼?王爺習慣了肮臟,我卻隻想此生清淨。望王爺成全!”此刻最有效的保護措施便是徹底惹怒夜無儔。讓憤怒代替了,他自然無暇貪戀自己的身子。
夜無儔似乎怒極,一拳揮舞過來,卿君嚇的緊閉雙眼。
一段沉寂之後,卿君聽見自己頭頂上方的床背欄杆碎裂的聲音。
“你竟敢……嫌本王臟?”夜無儔惡狠狠噴薄著怒氣,在卿君耳畔吼道。
“夜無儔,一,我的心意早便同王爺說明,我是否欲擒故縱,王爺心中自有論斷。並非我拒人千裡,而是,我所願的一心一意,王爺怕是不屑一顧,所以,何必牽扯,傷人傷己?二,武陵穀中你騙我,你我之間,便是連偽善麵具也撕毀殆儘。回不去了;三,焚琴、碧池二人待王爺是極好的。同為女子,我不願傷她們,也不願被旁人所傷。當然王爺也可以粉飾太平,演繹妻妾和樂的假象,但那隻限你們三人之間,我不願奉陪。求王爺也莫要強求;最後,現下你我之間這狀況,王爺若喜歡用強,我沒有反抗的餘地,那麼,就請將我當作一具沒有靈魂的走肉便罷。”卿君一字一頓道。
夜無儔怒視了身下之人許久,終於放開了她,起身道“我為什麼要用強?為什麼要對一具沒有靈魂的走肉用強?本王還沒有,不堪到如此境地!”
卿君見警報解除,慌忙起身,逃離似得小跑至門口,忽而頓住,回首。
夜無儔正落拓坐在床畔,頭發經過方才一番糾纏已經鬆散。遮住了他絕世的容顏,也遮住了他哀慟的眸子。
卿君閃過一絲心疼,但是農夫與蛇的故事在他們二人之間已然上演多次,她不願再重蹈覆轍。所以,果斷離去了。
夜無儔轉頭瞥見了床背塌陷的一塊,嘴角輕扯,嘲笑著自己。他竟然失控了。
方才,他竟然想對她解釋,自己除了她,倒也沒有想碰什麼旁的女人。
不過,她有一句倒是真的。臟。近年來,似乎自己也越發覺得自己肮臟了。不是身子,而是靈魂。
對於焚琴,自己多少是敬重的。多年來同她的相處,也是自在穩妥的。雖則自己明白心不在她身上,卻也無從拒絕。任憑她蹉跎了這些年華,苦戀自己,不得解脫。碧池在北嶺恃寵而驕慣了,又是故人之後。自己慣常便對她多有忍讓寵溺。這看在旁人眼中,即便是碧池自己眼中倒也成了什麼情深似海了!
蕭卿君是個意外!
遇見她之前,夜無儔原本便以為,焚琴便是此生至愛。
六歲那年,自己親眼目睹了母親用最慘烈的方式向父皇表達了自己的愛與恨,同他和父皇做了最決絕的告彆!
他一睹驚嚇過度而失語。他痛恨父皇的猜忌絕情讓溫柔華美的母親這般離開了自己!
十四歲的焚琴走來告誡自己你所痛恨的人,是你的父親,也是一國之君!生殺予奪,一念之間!皇室的父子、兄弟、夫妻。全然不是那麼純粹,從來不存在什麼真正的天倫!所以,收起你的痛恨,甚至,忘卻那段記憶!六歲的孩子,記憶可以很淺薄。
於是,母妃入土的那天,他異常平靜。那晚躲在被子中,他流乾了此生所有的淚水!
或許出於對母妃的愧疚,父皇對自己分外寵愛。
七歲那年,被喬氏險些害得丟失性命,又是焚琴讓自己懂的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也是她讓自己明白了,這深宮之中若要成就必先保命,若要保命,必先韜光養晦!
父皇的恩寵是榮,也是禍!
若想保命,必先斷了父皇的恩寵。
原本,他對於父皇便存了複雜的情緒。自己流著這個男人的血,卻也深深恨著這個將世間最華貴的寶貝都甘心奉上的男人。因為他永遠也無法忘懷母妃斷氣時仍瞪大的世間絕美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