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內。
李世民看著司農卿遞過來的眼神，哭笑不得的擺擺手：“既然他不讓你們跪著，你們就彆跪了，起來吧，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此話一出，司農寺的一眾官員頓時鬆了口氣，然後滿是狼狽的站了起來，但此時他們也有些震驚於陳牧的身份，畢竟他剛才那看似無意的隨口一句話，其實已經是嚴重的失禮，甚至說一句大逆不道都不過分了。
畢竟皇帝還在這裡呢，皇帝不開口，陳牧卻讓他們站起來彆跪著，這不是直接將李世民給扒拉到一邊兒了嗎？
哪怕是長孫無忌這個李世民的親大舅哥，也不敢在李世民的麵前如此，所以……這個陳牧到底是誰？
不過很快他們便收起了心底的那點兒小心思，畢竟不管陳牧是誰，總之是他們不能得罪的就是了，嗯，得看清楚這張臉，免得以後大水衝了龍王廟，到時候沒辦法收場的隻能是他們。
司農卿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陳牧的身邊，低聲道：“小郎君可是有什麼指教？”
陳牧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搖頭：“指教肯定是沒有的，你們照料的很細致，挑不出任何毛病，來，找兩人，將這顆土豆刨出來，記住，小心點兒，而且要挖仔細，絕對不能有遺留在下麵。”
“挖……挖出來？”司農卿猛地瞪大了雙眼：“小郎君的意思是……這土豆的果實長在下麵？”
陳牧雙眼閃爍：“挖吧！”
看似沒有回答，但司農卿卻激動了，因為這代表著他們沒做錯，不用受罰了。
想到這裡，他急忙招呼兩個手下過來動手，隻是片刻後他便站不住了，親自下場幫忙。
一顆土豆而已，在三個人的努力下，短短五分鐘不到的時間便被挖了個乾乾淨淨。
看著一棵土豆秧下麵那密密麻麻的土豆，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感覺到了頭皮發麻，那一小堆，目測過去最少得三斤朝上了吧？不，應該有五斤？還是八斤？
儘管前麵陳牧已經說過土豆的大致產量，但說的也是不清不楚的，而且以眼前的這一堆去推測畝產的話，陳牧當時說出來的產量很可能少說了最少一半。
想到這裡的李世民當即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沉聲道：“快，稱重，看看到底有多少！”
“是！”
司農卿的整個身體都是顫抖的，畢竟作為主管農業的主官，他可太清楚如今大唐的糧食畝產了，若是……他根本不敢往下去想了。
片刻後，司農卿帶人將土豆稱重完畢，一共四斤三兩。
而這個數據哪怕是陳牧也有點兒驚訝，畢竟大唐這邊的一斤可是要比後世重了接近一百克，也就是二兩。
如此一算的話，這一堆土豆差不多得六斤多了。
要知道，哪怕是在後世，土豆已知有記錄的畝產最高也就八千公斤左右，也就是一萬六七千斤的樣子，而在正常情況下，畝產四五千斤才是常態。
也就是陳牧當時和李世民所說的產量，差不多三十石左右，就這當時陳牧說的時候還有點兒心虛，畢竟誰也不知道土豆到了大唐這邊後會不會出現什麼水土不服的症狀？
可現在倒好，這特麼一株就六斤多了，按照一畝地種植兩千五百株來算的話，這特麼的產量要上天了啊？
雖然還趕不上後世的世界紀錄，但要知道，這可是大唐這邊的首次種植，所有的經驗什麼都是兩眼一抹黑，他們自己慢慢摸索出來的。
但很快陳牧便大致猜出了原因，那就是地質。
畢竟眼下他們站立的地方可是李世民的禦花園，每年李世民在禦花園裡麵撒下去的肥料有多少或許隻有他自己才清楚，但剛才陳牧在檢查土壤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這裡的地質都有些發黑了。
若是放到外麵的話，一株土豆結出來的產量能有這裡的一半就不錯了。
可就算是那樣，一畝地的產量也無限接近於七千斤了，換算成大唐這邊的單位，那就是五十石左右。
五十石，那特麼可是五十石，要知道現在大唐種植的粟米一畝地才多少產量？三石算正常，五石就是高產，如今卻是十倍以上的產量，若是……
陳牧能算出來的，李世民他們當然也能算出來，隻不過他們算的可不是五十石，而是一百石。
想著算出來的數據，饒是李世民，也不由得開始變得呼吸急促，整張臉因為過於激動而漲的通紅。
李世民尚且如此，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就可想而知了。
至於司農寺的一眾官員，此時已經恨不得趴到土豆上麵去親吻了，畢竟有了這些糧種，將來整個大唐的人口就算再暴增十倍也足以養活了。
看著眾人明顯有些不太對的表情，陳牧嘴角輕抽，覺得有必要給他們降降火。
因此，他也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處於興奮的極限狀態，直接走到了李世民的身邊，道：“陛下，回神了，這裡的數據當不得真的。”
“嗯？”
話音落地，一群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了陳牧的身上，尤其是李世民，那雙眼瞪的恨不得將陳牧給生吃了似的。
隻是陳牧早就習慣了李世民的這種表情，也不以為意，繼續道：“禦花園的土質要比外麵的好了不少，土豆如果放到外麵去耕種的話，能有這裡的一半產量就不錯了，而且這還是因為有司農卿等人精心照料，無論是肥料還是其他都是最好的，可底層百姓有這種能力嗎？
因此還要打個折扣，按照我的估算，土豆在外麵交由百姓耕種的話，畝產差不多能有三十石就不錯了。”
李世民微微怔神，隨後重重的吐了口氣：“三十石，三十石也不少了，你可知如今大唐的畝產有多少？三石！三十石，十倍與之，朕已經很滿意了！”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麵麵相覷，然後齊齊朝著陳牧抱拳躬身：“我等多謝小郎君賜下糧種！”
此話一出，司農卿的官員們全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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