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恐懼。
這份恐懼從長孫無忌將土豆，玉米和紅薯三種良種的事情告訴他的時候，他對陳牧便產生了忌憚。
因為一旦陳牧所說的屬實，那麼陳牧便是整個大唐數千萬生民百姓的在世神，是要被生民百姓立下長生牌位的那種。
長孫衝雖然自信，但他卻不蠢，更不會有什麼給主角裝逼打臉的無腦，那個時候，他便已經想著，以後儘可能的對陳牧避而遠之。
後來最受李世民寵愛的四子李泰，因為陳牧的原因，一夜之間突然就失寵了，並且還被嚴令，一個月內必須前往封地就藩。
這個消息傳入長孫衝耳朵的時候，長孫衝一度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
畢竟那可是李泰，哪怕長孫衝再怎麼樣，也不認為自己甚至他們整個張孫家有李泰重要，可就是那麼個人，竟然因為陳牧，被‘流放’了？！
這個時候，不單單是他長孫衝，就算是長孫無忌，也對陳牧充滿了忌憚，而長孫衝更是隱隱有了恐慌的心理，生怕陳牧因為他與長樂公主有過婚約的原因，找個機會直接弄死他。
而這次，李世民直接將長樂公主居住了十幾年的永樂宮賜給了陳牧，長樂公主反倒是被‘趕’去了旁邊的鳳鳴殿。
如此舉動，更是壓垮長孫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畢竟那可是永樂宮，是特麼的後宮！
自古以來，皇帝的後宮有男人麼？隻有不男不女的太監，而且就算是太監，所有的公主寢宮內也是沒有的。
更不要說那是長樂公主的寢宮了。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在李世民的心裡，陳牧的作用，是足以抵消他對長樂公主所有的寵愛的，甚至後宮的規矩，都得給陳牧讓路。
在這樣的情況下，長孫衝內心對陳牧的恐懼更是宛若汪洋一般，深不見底。
隻是他不甘心，再加上他畢竟是長孫皇後的娘家親侄，自認在皇宮當中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進宮，就是想看看昨天長孫無忌帶回家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當他知道長孫皇後在鳳鳴殿的時候，心底所有的僥幸便全部死掉了。
畢竟鳳鳴殿原本居住的隻是個小小的才人，長孫皇後掌管整個後宮，一個才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既然她親自來了，那麼就代表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果不其然，在他趕來這邊後，便得到了所有的證實。
原本長孫衝已經打算告辭離開了，畢竟他還要好好考慮如何才能消弭自身的危險，但他卻對陳牧一無所知，所以準備回去讓長孫無忌好好問問，調查一番，也好讓他能夠找到突破口。
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碰到陳牧。
然後……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突然爆發，竟然起了想要跟陳牧一較高下的衝動。
當然，這並非是長孫衝無腦，而是他確實有這個資本，堂堂的齊國公長孫無忌的嫡長子，當今皇後的親侄子，皇帝陛下是他親姑父，說句不好聽的，他這個身份基本上能在大唐橫著走。
而陳牧呢？
寂籍無名，以前連聽都沒聽過的一個人，卻撬走了他最心愛的長樂公主，他如果就這麼退了，那他還是男人麼？！
可當陳牧回應完他的問題後，長孫衝心底的衝動便頃刻間如潮水般退了回去，整個人也直接清醒，看著陳牧的目光也沒有了先前的銳利，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忌憚和恐慌。
陳牧被長孫衝這前後的變化給弄懵了，他雖然是從未來過來的，但他真的沒有讀心的能力啊。
不過陳牧卻很清楚長孫衝的這個眼神代表了什麼，所以……自己所謂的情敵，其實早就自己繳械投降了？
就在陳牧拿捏不準長孫衝到底是真的對他產生了恐懼，還是在故意示他以弱的時候，不遠處忽的傳來了一道渾厚的聲音：“嗯？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長孫衝渾身一顫，急忙轉身看向來人，躬身道：“長孫衝見過陛下。”
沒錯，來的正是李二。
自從昨天晚上李二將長樂挪出永樂宮的事情確認下來之後，他就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情，所以一大早便讓長孫皇後過來看著。
而他也在下了朝後，連政務都沒處理便過來看一眼，確保不會出什麼幺蛾子。
隻是他也沒想到，過來竟然會看到長孫衝和陳牧麵對麵。
想到長樂公主和長孫衝有過婚約的事情，李二嘴角輕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你們倆在做什麼呢？”
長孫衝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好在沒等他回應，陳牧便輕笑著開口道：“也沒什麼，隻是簡單的交流幾句罷了，陛下這是不放心皇後娘娘？”
話音落地，長孫衝猛然抬頭，滿是驚訝的看著陳牧。
可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李二在聽到陳牧的詢問後，隻是皺了皺眉，便沒好氣的瞪了陳牧一眼：“我是不放心你，雖然我將永樂宮給你了，但你沒事兒彆出來瞎跑，現在你的身份還不是……”
說到這裡，李二忽的停了下來，看了看長孫衝，隨後才道：“衝兒，你先回吧，長樂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好好對豫章。”
此話一出，長孫衝徹底死心了，心底僅存的那點兒念想，也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良久，他才輕顫著身軀，抱拳躬身：“諾！”
說完，儘管心不甘情不願，但他還是朝著陳牧微微躬身，抱拳，而後才大踏步的離開了這裡。
看著他的背影，陳牧忽然間有些心疼這個家夥了。
隻是想到這家夥是自己的情敵，他便急忙將心底的那點兒心態全部掐滅，隨後看向李二：“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二剛準備點頭，卻忽的想到了什麼，道：“先等等，高明似乎有什麼事情請教你，你且先在永樂宮等他一會兒，沒事兒了再走，畢竟你再怎麼說，現在也是東宮詹事，還是要做些事情的。”
陳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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