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儀門,過了二堂,邁入存放卷宗和文書的案牘庫。
因為西塘空氣偏潮濕,案牘庫裡常年有一股黴味,有時遇上大太陽的好天氣,府衙裡的書吏若有空閒,便會把一些陳年卷宗拿出來曬。
今日下著雨,案牘庫裡窗門禁閉,黴味很重。
沈多芙瞥了一眼離門口最近的書架,老臉一紅,腦子裡自動浮現那晚,許羨將她壓在這裡親吻的一幕。
走過幾個書架,到了書案前,一年輕男子沒有著衙役服飾,旁若無人,端坐在案前辦公。
這背影瞧著很是眼熟,沈多芙不免多打量了兩眼。
蕭河叫來一個書吏去取文書,瞥見沈多芙盯著蕭星朝看,便出聲解釋道:“這是星朝啊,不認識啦?經過方禦醫的診治,好了很多,他天生就是讀書的料,整理起文書,很有一套,在這裡他很安靜,便每日讓他來!”
“那很好啊!希望他能早日痊愈!”沈多芙很久沒有見到蕭星朝,還以為他被送回京了。
聞聲,蕭星朝頓了一下,倏地轉過身,和沈多芙對視一眼,咧嘴笑起來:“娘親,你終於來接我回家了嗎?”
“?”沈多芙臉上笑意僵住。
下一秒,蕭星朝興奮的衝過來,將沈多芙抱住,旋轉跳躍。
“娘親,我好想你,我今晚要跟你睡!”蕭星朝開心的說。
沈多芙被扔得暈頭轉向,蕭河捶打了蕭星朝好幾下,才把沈多芙從蕭星朝懷裡解救出來。
“不是說……好了很多嗎?”沈多芙無語的看著黏在她手臂上的蕭星朝。
“是好了很多啊!方禦醫說他現在六歲了,他親娘在他三歲就沒了,他那天一醒來沒找娘親,我以為把你忘了呢,誰知道還這麼粘你,造孽呀!”蕭河頭疼了。
“……”沈多芙。
書吏走過來,薄如蟬翼的一張紙,書吏雙手捧著,端到沈多芙麵前,讓她用眼睛看。
沈多芙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落款處的的確確是沈多芙和許羨,她心頭一沉。
情急之下,她就想撕毀,剛一伸手,那書吏眼疾手快的將文書妥帖的收走,沈多芙撲了個空。
書吏表情略顯驕傲得意,好像在說你這種想私毀文書的惡人,他見多了,都防著呢!
沈多芙氣得牙癢癢。
“許夫人,和離需雙方親筆簽訂的和離書,或者雙方到場,方可撤銷!若是許大人要休你,那遞來休書一封亦可!您是女子,獨自前來,可不成!”書吏諷笑一聲。
近日,沈多芙和許羨和離的事,在西塘傳得沸沸揚揚,就是街邊的狗都聽了一耳朵。
衙門書吏可沒外頭那些人雲亦雲的婦人好騙。
蕭河補充道:“和離可不是你倆口頭說說就行了,得衙門裡的公文正式撤銷才行!你們頭一回和離,不熟悉流程也是正常的事,這次給你講明白,下次再同人和離,不會再出差錯了!”
沈多芙:“......”
府衙門口,蕭星朝坐在地上,抱著沈多芙的大腿,死活要跟她走,倒是不像之前一樣作天作地的嚎啕大哭。
沈多芙自嘲一笑:“確實好了一些。”
當街耍無賴,實在是太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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