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裡麵空無一人,夥計們本是聚在門口,伸著頭張望城樓的方向,見沈多芙走來,立刻回鋪子。
沈多芙和掌櫃交代:“禹州亂了,你立刻飛鴿傳書到禹州,布莊繡坊關門閉店,無事不出門……”
旁邊有個婦人,嗤笑一聲,沈多芙頓了一下,扭頭看向那婦人,婦人身著桃色長衣。
是這家商行掌櫃喪妻後,新娶的繼室,據說是沈三叔家裡某個妾室的表姐妹。
那桃衣婦人瞧著年輕貌美,把掌櫃迷得五迷三道,日日帶在身邊,一刻不離,在這家商行裡頭,儼然一副老板娘的做派。
“少夫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桃衣婦人起身,朝沈多芙走過去。
“既然知道不當講,就彆講了!”沈多芙往日不願與不相乾的人計較,今日卻格外容易動怒。
桃衣婦人不以為意,掩嘴笑道:“你不是大老爺親生的,不過就是個抱養的孩子,這事全西塘都知道了,這世上真是挑不出來比你命更好的人了,你看老爺夫人待你如珠如寶,現今又做了官夫人,彆人求都求不來的!要我說呀,做人呢,要知恩圖報,不是沈家人,就彆覬覦沈家的錢財!不是你的彆要!”
“你當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一個逼死原配上位的賤人,也敢在我麵前叫囂?”沈多芙疾言厲色。
“我誇你呢,怎麼不識好歹?”桃衣婦人生氣的嘟囔。
“我也誇你呢,你怎麼聽不出來?”沈多芙反唇相譏。
“你......”
“姑奶奶,快彆說了!”掌櫃的護妻,趕忙將桃衣婦人請出鋪子,轉頭對沈多芙道歉,“少夫人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與她一般見識。”
“你是不是不想乾了?不想乾就滾!”沈多芙餘氣未消。
掌櫃的臉上笑意僵了僵,低聲道:“我滾是可以,隻是少不了得提醒一句少夫人,您如今身份實在尷尬,咱們西塘的幾家商行掌櫃都是本家人,您讓我滾了,隻怕挑起爭端和恐慌,更難服眾了。西塘尚且如此,外地的商行您還管得住嗎?”
“這自古以來,商行大當家的都是男子,若不是咱們故去的大老爺愛女如命,寵著您,誰願意聽命一個女子?我也是自幼看著少夫人長大的,如果您聽得進勸,就聽聽我說的,許大人前程似錦,妻子從商,反倒會礙了他的前程,您不如權當享福了!女人出嫁,當以夫為重!”
“夠了。”
掌櫃的還想再說,被沈多芙抬手打斷。
這些話,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好像全天下一夕間都在勸她放下重擔,好好的相夫教子,可是她家的那個夫,不是良夫。
上一輩子,她就知道不能依附男子,隻有攥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是可靠的。
“少夫人!蕭大人醒了!”醫館的藥童過來,提醒沈多芙。
沈多芙嗯了一聲,走出鋪子,回頭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沈家商行的匾額。
醫館內,沈多芙替蕭河交了診金,順便給母親要了幾帖安神的藥,趁著藥童去抓藥的空當,她走進診室,本想跟蕭河打個招呼再離開,可是找了幾圈,都沒瞧見人。
細問之下,才知道蕭河一醒來,便鬨著要去尋蕭若晴,想必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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