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程,今日是我父喪禮,你若來送行跟在後麵即可,你若來搗亂,就彆怪我不客氣了!”沈多芙說完,便大聲喊來人。
孟景程臉色大變,攥住沈多芙的手腕,斥道:“喪父又喪夫,沈多芙你這命真夠硬的,這以後,誰還敢要你啊?”
“沒人要也不會便宜你!”沈多芙冷笑。
這時,門房的小廝快步跑進來,一臉喜色,喘著粗氣。
“少夫人,姑……姑爺回來了!”
眾人一怔,朝門外看去。
“娘子!”
堂外,人未至聲先至。
是他。
沈多芙甩開孟景程,臉上不禁流露出欣喜之色,盯向敞開的大門。
一袂素色衣角飄入,許羨左手負後,大步邁入,素色的外衫染了些灰黑,發絲略顯淩亂,看著風塵仆仆,臉上照舊清雅端方。
身後跟著兩塊黑炭一樣的人,仔細辨認,勉強能看得出來是無憂無慮。
許羨徑直走過來,用力拍掉孟景程抓著沈多芙的手,皺眉道:“官家女眷,也是你能隨意欺辱的?今日家中有喪,便不與你計較了!再有下回,送官衙嚴辦!還不快滾?”
“你......沒死?”孟景程有一瞬驚慌。
“你都沒死,我怎麼能死?”
許羨輕聲細語的說話,語氣略帶敷衍,麵無表情,站在沈多芙身旁。
沈多芙注意到他眼瞼下方,難以遮掩的烏青,料想他定是一夜未睡。
這麼短的時間內,從禹州脫身,想必是用了險招。
有孟景程這顆老鼠屎在,許羨的真實身份,早就被宣揚出去,沈三叔也略有耳聞,隻是沒有明說,隻當不知。
如今許羨自己親口承認,便不能不當回事。
沈三叔開口詢問:“既然許大人來了,那孝杖便由許大人代勞了?”
許羨嗯了一聲:“當然。”
“青尋,給姑爺換服!”沈多芙拉著許羨走入偏廳。
青尋手腳麻利的端著孝服跟進去,打算伺候許羨更衣。
晨光熹微,偏廳未點燈,那人清瘦的身軀立在暗處,眼神冰冷陰鬱,青尋一驚,趕忙退下,順手把門帶上。
許羨眉眼下斂,自顧自脫衣,動作很輕很慢。
外麵準備得差不多了,催促的喧嘩聲一陣一陣的,沈多芙怕誤了吉時,伸手幫他更衣。
見他沒有拒絕,便低頭替他將裡衣也脫掉,儘量撇開眼不去看他,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清心寡欲。
“你怎麼脫身的?”
“禹州又不是銅牆鐵壁,我從不打無把握的仗,脫身不是輕而易舉嗎?”
許羨的嗓音就響在她的頭頂,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絲絲縷縷的氣息,鑽入她的發絲間。
死鴨子嘴硬的自大狂!
真想給他拿塊鏡子來,讓他自己好好看看,這副樣子,回來得有多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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