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羨飲下半袋水,麵帶微笑的看著沈多芙,兩人離得近,他刻意傾過上身,四目相對,更近了。
他臉上在笑,但那眼神,都在罵人,罵她畜生。
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避開與他對視。
“娘子待我真好,竟然如此為我著想。不過去肅州,此等大事耽誤不得半點!為夫能撐下去!”
“……”沈多芙臊紅了臉,上輩子怎麼沒發現他的嘴這麼欠。
當著旁人的麵做戲還聽的過去,眼下就他們二人獨處,他說話還這麼騷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沈多芙非常識時務的看開了,不再堅持讓他就地休息,他就是病死,痛死,與她何乾?
看他疼得滿臉痛苦,她還能看個樂子。
天光微亮,二人決定啟程趕路,許羨扶樹而立,良久不曾抬腳。
沈多芙不解,眼底的嫌棄藏都藏不住,這男人又出什麼幺蛾子?
“娘子,不必扶我,為夫可以撐住!”
許羨一開口,語氣虛弱無力,沈多芙秒懂,戲子做上癮了是吧?愛演是吧?奉陪到底!
沈多芙上前一步,架起他的手臂往肩上扛,嬌媚一笑:“夫君見外了,照顧生病的丈夫,是做娘子的本分!”
許羨笑意加深,眸底深處似有細碎的光。
一如此刻想破開雲層的晨光,分明藏得那麼深,卻仍然要泄露下來。
沈多芙暗道一聲,糟了!
這隻公孔雀又開屏了,可是她已經不是前世單純好騙的沈多芙,她是重生歸來的沈多芙。
這溫柔一笑,她上輩子就上過當,現在她不會了。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娘子,誰先說和離誰是狗!”
“……”沈多芙愕然,笑容僵住。
要不要玩這麼大?
“娘子?”許羨笑意微斂,輕喚一聲,大有一副她不回應就不走的架勢。
沈多芙笑回:“夫君說的是。”
兩人相互攙扶著,艱難的走在山林間,不知走了多久,沈多芙隻覺得許羨越來越重,心裡早已將他罵了千百回。
上輩子真是瞎了狗眼,會對這種書卷氣重的男子情有獨鐘,說好聽叫文弱,說難聽就是沒用!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心眼還賊多。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許羨笑問一句。
“還有力氣說話,我懷疑你故作柔弱的搞我。”沈多芙喘得像頭犁田的牛。
“為夫這身子,著實羸弱,委屈娘子了,等回到家中去,一定好好吃藥,調理好身體,不讓娘子失望。”
上山的路又陡又滑,沈多芙走得很是辛苦,偏許羨還油腔滑調的說個沒完,她心生煩燥,語氣難免過激:“這沒外人,我們隻是假夫妻,彆演了,挺累的。”
許羨臉上笑意微滯。
此後兩人一路再無話,直走到山澗處的小木屋。
“你先休息片刻,我去找些吃的!”
沈多芙扶著許羨坐下,便出門去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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