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敗的剝衣亭陰風蕭瑟,那股傾瀉的氣運,夾雜了無數的冤魂和亡靈。
那些叫聲、哭喊聲、辱罵聲,混雜在一起,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冬涉川盤腿而坐,聽到小尾巴叫他才回過神來,向它道:
“你說什麼?”
小尾巴急切道:
“把人家亭子都砸壞了。咱們不跑嗎?你還坐下來乾嘛?等著人來抓?”
冬涉川看它的樣子,就像是在人間闖了什麼小禍的孩子,又興奮,又害怕。他伸手拍了拍小尾巴的頭,低聲道:
“小尾巴,你快跑吧!回蒼木界吧。這裡沒你的事了。我不跑了,我就是為我娘而來。我娘在哪,我就應該在哪。”
小尾巴看著冬涉川直勾勾的眼神,眼淚下來了,哭著道:
“那咱娘不是白死了嗎?”
這話聽起來如此耳熟,冬涉川打了個寒顫,疑惑的看著小尾巴。
小尾巴見他懵懂,向他陳述道:
“我剛救到咱娘的時候,她老人家問我,小家夥,你為什麼叫我娘啊?
我告訴她,冬涉川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所以他娘就是我娘。
她又問我,是川兒讓你來救我的?他也到這邊來了嗎?他會不會有危險?
我驕傲的告訴她,娘,你那川兒如今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他現在可是蒼木界的界主。”
冬涉川聽著小尾巴跟娘講著他之前的經曆,這感覺竟是有生以來頭一次。
在此之前娘從不與人談論我。有人問我,娘還要想方設法回避。似乎我就是一個不能提及的話題。
他好奇的問道:
“我娘,她怎麼說?”
小尾巴撓了撓頭,費解道:
“娘聽了之後就沉默了,也看不出開心還是不開心,從那之後再一句話沒說。我給她講你在蒼木界的事,她隻聽個開頭,就讓我彆再說了。一路上隻是不停的搖頭歎氣。直到你追上來的時候,她見是你,說的最後一句是,川兒,是娘拖累了你。”
冬涉川聽罷低下頭,他自言自語道:
“娘,我來救你,你為何要走這一步?你為何要拋下我?”
說罷他的手嵌進泥土裡。
小尾巴見他執迷不悟,一語點破道:
“你怎麼關鍵時刻腦子不轉個呢?她怎麼會拋下你。他是怕你因為她得罪整個九幽啊!”
聊蒼此時在內中道:
“哎呀,朋友,關鍵時刻,你竟還不如一株草來的透徹。它都悟到了你娘的苦心。你可真是……”
聊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此時陰風乍起,四周圍黑壓壓一片聚攏過來。
放眼看去,有步兵,有騎兵,有人,有獸,這陣仗仿佛人間的軍隊一般。
聊蒼在內中道:
“完了,這陣仗算是配得上你蒼木界主的身份了。他們都來了,現在咱們是想跑也跑不了了。”